“爺,有這種事,您早就該告訴我!”李廷恩望著端坐在桌上一臉愁苦的李火旺,疲憊的按了按眉心。()
李火旺使勁攥著煙袋,唉聲歎氣的道:“我,咋曉得你小姑會出這事兒。我想著這事兒就是流匪的錯,咱大燕頭前那是有規矩的,這種事兒是不能休的,我這當爺的就能料理了,你這些日子夠累了,還得操心你爹。誰曉得,誰曉得……”李火旺說著用力連拍了好幾下大腿,“作孽啊,作孽。”
“做個屁孽!”臉色鐵青的太叔公氣的須發皆張,“你養的好閨女,把全族上下的臉麵都給丟盡了,就真少不得男……”想到李芍藥的身份,太叔公及時收住嘴,沉默片刻後道:“讓範家寫紙和離書來,去官府把婚契給解了,再讓人給她準備頓好吃的,我會叫長發從族裏挑幾個妥當的媳婦送她體體麵麵的上路。”
“不行!”不等李火旺開口,一直倚在炕上叫喚的範氏連滾帶爬的跪到了太叔公腳下,哭道:“您抬抬手,抬抬手,芍藥是被流匪害了,不是她的錯啊。”
看著範氏太叔公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十分後悔當初沒有及早將範氏給料理了,此時毫不留情道:“要不是你養出這麼個閨女,族裏的顏麵不給會人放地上踩!李芍藥不是被流匪害了,她是自個兒給流匪送上門。不知羞恥,在牢中與範鐵牛親近就罷了,範鐵牛好歹是她夫婿。命都快沒了,被個流匪哄幾句,她就傻乎乎帶著人去將範家村剩下的人藏在哪兒都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範氏被太叔公罵的臉色陣青陣白,她哽了一會兒,嚎啕大哭,“她,她是被流匪給騙了。”
“放屁!”太叔公聞言顧不得體麵,抬起拐杖指著範氏痛罵,“她是看那流匪生得好!嫁了人不守婦道,居然敢投奔流匪,這種女人,就該抓到官府腰斬!”說罷太叔公氣哼哼對廳堂中站在邊上的曾氏與顧氏道:“站在那兒做啥,把你們婆婆攙回去!族裏的事情,少攙和,少打聽。”
顧氏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討好的衝太叔公笑了笑上來扶範氏,卻被範氏給推開了,顧氏不由氣結,暗地裏在範氏腰子上重重按了一把。
自從李桃兒與胡威回來後,範氏就開始做噩夢生病,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李桃兒還天天守在她病床前望著她笑,吃一口飯喝一口水李桃兒都要從丫鬟手裏接過來看看水熱不熱,飯硬不硬。李桃兒伺候的越周到,範氏看著從李桃兒手裏過了幾次的食物越害怕。尤其胡威還時不時會滿臉堆笑的在她麵前說幾句關於李耀祖的話。範氏跟李火旺提過幾次,不要李桃兒來照顧,每次一開口,李桃兒得知消息都會哭的雙眼紅腫,眼淚汪汪看著李火旺一個勁說照顧範氏不周到,想必不是親生女兒,是不貼心,又提議李火旺將李芍藥接回來陪範氏住一段日子。一提到李芍藥,李火旺原本看著範氏蒼老的麵容而心軟的意思都會消失不見。偏偏範氏又不能把為何如此不願意看見李桃兒的原因說出來。
如此周而複始的食不下咽,寢不安枕,範氏一天比一天老得快,原本的小病終於成了大病。一直到李廷恩給李桃兒與胡威在外麵安置了住所,範氏才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再管李廷恩給了李桃兒多少,給了李芍藥多少,隻想早些將病養好。誰知很快又遇上流匪的事情。早前聽下人說李廷恩隻帶著一個趙安去李家村找李二柱他們消息的時候,範氏心裏還隱隱有過期盼。她希望李廷恩就此死在外頭,那樣李家的產業她有十足把握能給兩個親兒子撈手裏,後頭記起來李耀祖還在外頭念書,範氏就開始求神拜佛希望李廷恩沒事。李廷恩活著,才能想法子將李耀祖給接回來,李廷恩沒了,外頭都是流匪,一旦攻進來,這個家是沒有撐得起來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