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不是故唐盛世的顧錦嵐？伯雅暗忖，白夜找他會有什麼事？
“進來坐。”他招呼一聲，轉眸又看到一旁輪椅上的伯雅，“一起來吧。”
奢華的歐式沙發圍了一圈，漆白描金的宮廷式矮幾上鋪滿了精貴的餐點。頂上垂下璀璨的水晶燈，燈光被特意調暗，隻打到桌子中央，淡淡的光暈。
原本熱鬧的宴席，因著他們的介入，突然安靜了下來。
“你們繼續。”顧錦嵐隨意地揮了揮手，領著兩人坐到角落。
同款的單人沙發柔軟舒適，白夜蜷身窩進去，滿足地歎息一聲，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顧錦嵐正握著金筆簽支票，聽到這聲輕歎，不免抬頭看了她一眼，繼而又笑：跟這個人在一起，周圍的氣場都會整個改變。
“怎麼突然要去英國留學？”將簽好的支票遞過去，“我都不知道現在留個學這麼貴。”
伯雅抬眸，看到支票上的金額，一個漂亮的八位數。
白夜伸出兩根手指夾過支票，也不看，直接折好塞進墨袍寬大的袖袋，蒼白的指尖退出來時又帶出了另一張。
“替我找個人把錢存進瑞士銀行。”
顧錦嵐接過來打開，隻一眼，便驚叫出聲。
“你哪來這麼多錢？！”遲疑了一秒，又問，“你去找小琢了？”
“為什麼不能是唐少？”
“唐傲最近在投資一個新項目，手上連這個的零頭都拿不出來。”顧錦嵐揚了揚手上的支票，似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愈加驚愕地看過去。
白夜坦然回視，笑著點點頭。
“你瘋啦？！”一向以溫雅著稱的顧大少麵目猙獰，壓低了嗓音咆哮，“這種價位！你是嫌自己死太慢嗎？！”
“三分之一的債務……”白夜由他瞪著，笑得不痛不癢，“無論如何，這個條件對我……還是有些吸引力的。”
“這是……在威脅你？”
“可能吧……”
顧錦嵐平靜下來：“英國……這個時候，這種價錢……難道跟那個r.c.家族有關？”
白夜一愣。
“顧錦嵐，你在這方麵的直覺真是不得不讓人驚歎那……”說完就見顧大少一副洋洋自得的欠扁模樣，白夜秉持著“欲抑先揚”的一貫作風，毫不留情地打擊了下去，“整個人都鑽進錢眼裏了，這麼沒情趣，難怪到現在都沒女人要你。”
“謝謝，我會把這當作誇獎。”顧錦嵐笑著接招，不動聲色地反擊回去，“利息在老規矩上加1％，事情我明天會派人做好，你可以走了。”
“7％的利？顧錦嵐，放高利貸的都沒你這麼囂張。”
“有本事你就不要借！”
“真是小氣，堂堂故唐盛世的副總裁，為著百來萬的款子這麼斤斤計較，說出去也不怕丟臉？”
“哦，是嗎？真說出去了，不知道最後丟臉的到底是誰……”顧錦嵐眯著一雙狐狸眼，笑得一臉奸詐，“伯母最近還好吧？”
絕對死穴！
白夜默。就這方麵而言，她的覺悟確實還不及顧錦嵐，即便自己的母親隻有比他媽媽更絕情絕義。
恍惚中聽到一聲歎息。
“這麼些年了都不長進……”頓了頓又說，“不過這樣也好……”
白夜不明白，到底好什麼？再如何修飾，這始終是自己的軟肋，無二的……
顧錦嵐心中憐惜，伸手過來想摸她的頭，白夜原本垂著的長睫猛然抬起，暗如深淵的瞳中透出一種抑人窒息的淩厲來，迫得他不得不訕訕地縮回手去。
這種氣度！即便她依舊會痛，也終究不能把她當作個孩子。
“那我就先走了……”傷痛不過是一瞬，下一刻便已了無痕跡，白夜撐著扶手站起來，表情淡然，“陳琢和夏涼在樓梯左手過去的第三間包廂裏，你走的時候替我去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