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落華是在問離若呢？還是在問自己呢？
“落華，無論是仙，還是妖，或者人，都有自己的執念。而我們的行徑，便是因著心中的這一執念而行，值不值得，該不該這些，都隻由自己決定。你覺得，你可會？又或者應該問，你可願？落華，你可願？”
“離若，你痛至極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求而不得，又是那般的感覺？”落華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般的話語來，一開口卻發現自己妄言了。
離若已然經曆了那般的苦楚，自己卻又提及，這般的行徑，好似又讓其再回憶一番，再痛及一番。
卻見離若微微拂袖，麵上嫵媚的神情中透著些許隨性，好似那第一次見麵時，不可一世的八閻王緅。
落華望著此情此景，微微有些呆滯，張口卻不再是離若這二字，而是緅之名。
“落華，我的感受終究是我的感受，即便告知於你，亦對你毫無幫助。且，若痛至極，是無法道明心中所感，亦無法言清內心所觸。你自己的答案，隻能由你自己尋得，你想要如何做，便如何做。無須因我，也無須因他人而改變。若是想傾盡一切去尋回過往，那便這般；若是想要放開一切執念，過好往生，便那般。終不過你的選擇，你的決定，該如何便如何。”
“落華，你想要知道一切麼？你願為了知道這世人所謂的真相，而舍棄一切麼？”
“緅，你可曾遇過這般的抉擇？”
“許是遇過，又許是未曾。”
落華呆呆地望著前方的景物，心中一時百感交集，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到底該如何做？
“落華，你無須擔憂過多，隻永遠不後悔便可。許我未曾遇見這般的抉擇，又許我遇過，也做出了選擇。”
“緅，你這是何意？”
“我隻想告訴你，無論我是否遇過，又是否做出了選擇，我從未後悔過我做個的哪一個決定。無論是作為人時的我，還是作為閻王的我，還是我。”
“無論是離若，還是緅，都從來不會後悔過麼？”
“從不後悔，也絕不會後悔。”
風起，隨著衣裳的飛舞，各自的心中也泛起點點漣漪。此時的白衣女子，是緅，還是離若，連落華也分辨不清，也無從知曉。
離若前行一步，在落華的麵前停下腳步，卻也沒有回過頭來。離若的聲音乍然響起，如一汪平靜的湖水。
“落華，你來此也應當是有要事。你，可是要找傾顏？”
“離若，也是尋傾顏而來麼？可是有什麼要事？”
“我不過來同傾顏敘敘舊罷了，無甚要緊。”
話畢，二人懷揣著各自的心思，上了這椛葙山的石梯。
她們本可以施術一躍而上，因著離若未曾這般，而落華也便沒動這心思。似個無法力的凡人一般，一步一步緩緩的爬上山，也未嚐不是一種雅興。
隻可惜，現下落華與離若心中皆是藏有鬱結，又怎會得雅興，又怎會懂之不一般的心境。不過皆是無望美景，而無心凡世種種。
行至半山腰時，卻見離若忽而轉身，水袖一揮，落華本還有些濕氣的衣裳，刹那間歸於原樣。落華忽而有些不好意思，幹幹的笑了笑，像個偷吃了糖的小孩。
“你雖為妖，不似凡人一般會感染風寒，隻是這般卻也是不大好的。”
風過無痕，山間一片寧靜祥和。
“離若，你可曾聽聞幽冥司？”
“幽冥司？”
“是，幽冥司。”
離若站在落華的前方，背對著落華。落華不得看見離若麵上的表情，也不知曉離若現下在想著什麼。
許久之後，方聽見一聲極其平淡的聲響。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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