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東籬聞言呆了片刻,又看看眼前的莫小蝶,窘迫不言。
莫小蝶抱緊他的腰,柔聲道:“不必回答他,叫他想去,想破頭才好呢!”
柳滿都仰天長歎,走了。
快樂的一日很快過去。第二日,王府對莫小蝶嚴加把守,她再也無法偷溜出來。三日、四日、十日……她心急如焚,想讓方紫鳶偷偷自後牆的圓洞鑽出去送信,無奈,方紫鳶亦被監視起來。最後想到雙兒,卻怎麼也見不到,不知是不是也被當做嫌疑隔離了。
十天過後,玉滄瀾受邀來府,全府大擺筵席,盛情款待。莫小蝶被迫夾在其中,心不在焉。
正是一派歡騰熱鬧,忽然小廝來報:
“王爺,王妃,門口一個少年公子聲稱要見鳴鸞郡主!”
莫小蝶霍然立起,提裙直向外奔。
“回來!”淩郡王一聲令下,數名彪形大漢將她團團阻住。
莫小蝶頓足叫道:“快讓他進來!”
那名小廝不敢動。
“快去!”
小廝從未見過莫小蝶如此動怒,嚇得一溜煙逃走。
不一刻,玉東籬即出現在眾人麵前。整個王府的人皆直勾勾的瞪著這個勾去他們郡主魂魄的龜奴。
既不冷酷淡漠,亦不傲慢自大,更非卑微委瑣,而隻是沉靜,一種韻味無窮的沉靜,仿佛經曆了歲月的洗禮與沉澱,祥和而幽遠……
那雙深黝的眸子,宛若兩口幽邃的井,更似無底的深潭,當你與它們對視時,似乎能輕易沉淪其中而無法自拔。
最奇特的是,他看上去明明那般斯文瘦弱,似乎不堪一擊,卻又隱隱透著一股強韌的,令人心折的力量,仿佛經曆了無數次狂風暴雨試煉的楊柳,外柔內剛。
眾人無不啞然。
玉滄瀾亦滿麵驚詫。他從未見過這個站在陽光下的弟弟,原來擁有這般特異的風采。他注視著他,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淡淡的酸味,愈來愈重……
“東籬!”莫小蝶趁著眾人呆愣之際,猛地衝出重圍,撲入玉東籬懷中。“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你不放心,是麼?”她看看他身後,“你一個人來的麼?九哥呢?”
“我偷跑來的。”他微微含笑,嗓音一如他的人,輕柔而有力,沉靜如一杯濃醇的香茶,令人聞之神醉。
她捧起他的臉。“你又瘦了。”
“我沒事。”
“還說沒事!”她一邊嬌嗔,一邊已是眼淚汪汪。
眾人又是一呆。
“這些天過得好麼?”那樣溫柔而充滿關切的聲音輕輕拂過她的耳際。
她哽咽得更厲害了。“廢……廢話……”
他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水,輕輕歎息。
“你要的風箏我快做好了。”半晌,他輕聲道。
“怎麼這麼久?十天做不成一個風箏,你好笨。”她破涕為笑。
“你不去看看麼?”他微笑。
“自然去!可是……”她壓低聲音,“這麼多隻老虎盯著哪!怎麼辦?”
玉東籬抬眸望去,台階上、庭院中、院門口,站滿了人,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個個瞠目結舌,宛若木樁子頂著個圓球。
“王爺,王妃,”他突然開口,嚇了莫小蝶一跳。“玉東籬在此請求兩位將鳴鸞郡主嫁與在下。”
更靜了,隻餘蟬聲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