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苦思不得其中意,再有佳人覓情郎。(1 / 3)

是夜,北堂斯年幾次催促裴清芷才肯離開,兩人走後,錢三娘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幼時僅剩的記憶,“水”這個姓氏雖然模糊,“若華”這個名字她卻記得。想來是秦梓書用這個名字參加詩會,才讓消息走去澤國,引來姨父一行人。

姨父說他們尋了自己多年,那麼當年帶她回來的公子既知道自己身世,卻為何從來沒有提起過呢?這般想來,今次公子忽然出現在虞城,會不會也與此有關?

錢三娘忽然覺得脊背發冷。

虞城詩會自己參加的莫名其妙,贏得莫名其妙,連那個靜慧公主的失蹤也是莫名其妙。

此時回想起來,自己連昨夜當真喝醉了還是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陰謀,陰謀,全是陰謀!

她拉高薄被側過身,對著地上投落的微白月光長歎了口氣。

從前隻當自己是個小小丫頭,因為怕事,早早的努力避著公子。現如今自己剛剛有些名氣,還未曾風光就被卷入公主失蹤的大案裏。

好容易認清事實,做好了進大牢的準備,卻被帶入冀王府,還多了個姨父姨娘尋來向自己言明身世。

再論起,大興的王爺府怎麼收留大澤的人?這其中真是散發著濃濃秘密糾結的怪味。

傍晚時公子那場裝模做樣的分析雖聽來句句在理,卻顯然避開了最重要的一個環節。策劃綁架之人為何會連他一起邀去遊湖?難道他竟沒有察覺到不妥?

慶祝詩會的酒宴卻邀他一個無關之人,這擱在外人看來怪異,但策劃綁架之人若知曉他的身份,便是另外一個狀況了。

昨夜酒宴上,他與冀王兩人相見時也並沒有不妥的神色出現。

請公子同遊是策劃者的的無心之錯,還是有的放矢?

下午談話時,她因著不適並未留心觀察,但公子分析後,在場之人都不曾做出覺察到此間怪異的反應。

錢爹爹是公子屬下,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就算冀王與小王爺也知道,秦梓書如何能知道公子是誰?

莫不是這些人都早已知曉這場綁架的答案,隻想著把她糊弄過去罷了?

是無意忽視,還是刻意隱瞞?

若要隱瞞,隻管把她丟進府衙大牢豈不是更方便?

不對不對。

抓靜慧公主的人竟然敢對上大興皇家,自然也有些身份。公子與冀王府一夥,這便是牽扯上了一國朝堂。

而秦梓書,這個她從白雲寺領回來的小沙彌,原該與自己一樣對一切感覺怪異,但就今日所見,要麼他已被公子“招安”,要麼便是他的社交能力強大,對什麼都可以做到坦然。

最奇怪的還是這個失蹤案。什麼樣的人會去抓一個國家並不是嫡親的公主呢?

為情?為財?還是為報仇的狗血?

一時間滿腦子的問號亂飛,錢三娘頭昏腦脹,把一頭秀發抓的糟亂。無奈之下索性閉目養神,卻又被空氣中的陌生感打敗。

算來這也是她九年來第一次不在家中過夜了。床褥不對,枕頭也不對,連屋子裏透進月光的方向也不對。

她一夜輾轉反側,幾乎到天光才慢慢睡去。

*

翌日一早,有丫鬟叫醒她說北堂夫婦請她去鳳鳴山拜佛。

錢三娘駁不得對方麵子,隻能應聲而起,卻是困的不肯睜眼,隻任眾丫鬟服侍她穿衣洗臉,連吃飯都是讓人喂了的。

待她咽了口中甜甜的燕窩粥,伸手又揉一揉太陽穴,卻發覺好似有人盯著自己。

勉強睜開酸澀雙眼,隻見姨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側姨娘手中的湯匙上。

錢三娘朝北堂斯年嘿嘿一笑,自覺的伸手將裴清芷手中的碗接了過來。

北堂斯年才要將眼神收回,卻見她飛快在裴清芷臉上啄了一口,惹得裴清芷笑個不住,伸手刮她鼻子說她淘氣。

笑鬧中錢三娘忽然驚呼一聲,裴清芷當下愣住,車夫似是聽得動靜,讓馬車也停了下來。北堂斯年卻懶得理她,仍斜斜靠在一旁的靠背上,看她又要如何。

錢三娘將粥碗放回被固定在壁上的食盒中,轉而對裴清芷撒嬌道:“姨娘,我有個兄弟,跟白雲寺極是有緣的,我們帶他一起去,我也介紹他來給你認識可好?”

北堂斯年不等裴清芷回話便涼涼道:“自然好,孫子孫女都齊了,以後老爺子也該少找我的麻煩才是。”

裴清芷知他被逼著四處尋人的辛勞,但畢竟是自家長輩,伸手輕推他一把。北堂斯年便換了一側,閉上眼道:“乏了。”

裴清芷轉對車外輕聲道:“英大哥,無事的,咱們接著走吧。”又伸手幫錢三娘推了推發髻的珠釵安慰道:“你養父一行人在白雲寺等著咱們,你且放心。”

聞言錢三娘微怔了怔,雖不明白,也乖乖沒再做聲。

一路雖是爬山,馬車卻十分平穩。原因嘛,不用說錢三娘也知道。

雖說相處時辰不多,但北堂斯年有多疼老婆卻是見了的。那馬車的設計已是用了心,更別說大才小用,叫英銳這樣武藝超群的大俠趕車,如何能不把這馬車趕的穩穩當當。

錢三娘捧起粥碗,利利索索的幾口吃個幹淨擦了嘴巴,車已到了白雲寺前。

隨著姨父姨娘下了馬車,果真見錢爹爹與秦梓書立在寺門口。

二人見到馬車早已迎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