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隻道無我原非你,卻識從他不解伊。(1 / 3)

裴若華對著銅鏡任身後的丫鬟們給自己梳妝。此刻她暫住的小院裏外守滿了侍衛,再想要逃確實是不能夠了。

她心下黯然,從鏡中偷看身後床沿垂首而坐的北堂悅心,歎了口氣。

“表妹你過來,咱們一處說說話。”她示意北堂悅心在身旁的小兀上坐下,勸解她道:“何必那樣悶著不樂,船到橋頭自然直,且別煩心了。話說回來,咱們今日以這樣的方式見麵,倒是我不曾料到的。你如何對這將軍府如此熟悉?”

北堂悅心聽她語氣倒還輕快,這才抬起頭認真道:“我與大頭從小便在一處玩耍,這府裏我常來。最喜歡的便是花園中那片葡萄,每年到了季節都要來摘葡萄吃的。”

“大頭?”裴若華問道:“大頭是誰?”

“東方韞玉啊,你在爹爹壽宴上見過的。”北堂悅心一邊說一邊比劃,裴若華這才將如此文雅的名字跟那個五大三粗的大胡子聯係起來。

“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這老將軍與夫人是很喜歡到處遊山玩水的吧?”

北堂悅心眼神一亮,拉住裴若華手臂道:“你如何得知?東方將軍和夫人最愛山水,常年在外遊曆,倒極少著家呢。”

裴若華怔了一怔,心生好奇。若是這樣,這兩位老人又是如何跟宣慶帝聯手坑自己的呢?這年頭又不似前世一個電話就能說清所有,這事情越來越蹊蹺了。

她伸個懶腰,捏了捏僵硬的脖頸,又伸手揉了揉剛才崴到的膝蓋,對一旁捧著茶盅的婢女道:“午時逛院子碰了腿,你且去取些藥膏來給我敷上。”

正為她綰發的明月卻冷掃她一眼道:“今夜是個盛會,小姐你還是忍了吧。帶著一身的藥臭味出席,你倒是丟得起東方家的人。”

裴若華目光中的惱意看的北堂悅心都有些怕了起來,才想勸說兩句,卻見她怒極反笑,“若我沒有弄錯,這院子裏似是我東方郡主說了才算?你又是哪裏來的話事人?今兒我就是要披著一身濃酒糞水去那夜宴,也沒人敢跟我說個不字!”一言既罷,厲聲喝道:“來人啊,把這以下犯上不識體統的丫頭給我趕出府去!”

一旁的彩霞哪裏想過會是這個結果,早嚇的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門外的侍衛麵露難色。

他們若不照做,便是又以下犯上的罪名,照做了,家裏的丫鬟被趕出府是不是該去請老爺老夫人的示下。

猶豫之間,裴若華騰的站起身來打開房門對外麵的侍衛道:“我被你們軟禁在此已是認了命了,如今連個打發丫頭的決意都沒人理會了是不是?我這東方郡主還做個什麼名堂!”

她麵色漲紅,似竹筒倒豆一般將話一股腦的丟在守衛臉上,眼見是動了真怒。一旁的北堂悅心根本不及反應,直愣愣站著。彩霞早已被嚇得滿臉是淚跪坐在地上,連抽泣都不敢大聲。

眾人正大眼瞪小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遠遠的有一小廝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似是管事的首領,上前對裴若華行禮道:“郡主您且熄怒,咱們這就將這該死的婢女給打發了。”說著便示意手下將明月從房中壓了出來。

裴若華冷哼一聲,斜掃一眼那仍舊一副臭臉的明月道:“我人才入將軍府,不好讓咱們府裏落了欺負下人的壞名,你們且隻把她攆出去,無需打罵,再不許她回來就是了。”那首領領命去了,裴若華便重回房中坐下,囑咐丫頭們繼續上妝。

北堂悅心見裴若華前後的模樣與母親口中所述並無相像,滿心的疑惑寫在麵上。裴若華卻似無事人一般恢複了和顏悅色,隻管拉著她天南海北的閑聊起來。仿佛剛才盛怒是幻象一場。

再過片刻,妝點完畢,一時閑困無聊,她忽的拉了北堂悅心道:“此刻時辰還早,人說表姊妹才是最像的,如何咱們兩個不做了一樣的裝扮來玩?”

屋裏的丫鬟剛見了明月的下場,這會兒哪有敢不聽話的。一旁的彩霞都淚涕漣漣的不敢替明月求情了,她們更是小心伺候,無事不點頭。

於是在一群丫鬟的巧手忙碌下,北堂悅心也盛裝打扮起來。

大澤有個奇怪的風俗,那便是未婚女子出席重要場合會在外衫之外再披上一件名為披帛的飾物。其實就是一件帶有帽兜的披風。行動時便將帽兜帶上,入座前會將其脫下,由婢女收好。

隻是披帛質地多薄透,隻為營造女子行路時弱柳扶風的嬌媚姿態。裴若華再研究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一心覺得它隻是一種女人們裝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