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過後,及笄的日子眼看就到眼前。
裴若華借著身子不適的由頭著實偷了幾天的懶。
鋪上的事情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管束人心又不是一日兩日可得的短工,就是爺爺也得從長計議。
及笄的事還是裴京吩咐了手下人去張羅,她閑的自在,隻管配合。
剛試了前頭打發人送來的禮服,梨枝在一旁念著當日行禮要注意的各個事項,紅玉小心服侍著將額佩釵環一個個卸下,忽的室內靜了下來,裴若華借著銅鏡一看,是冷悠然正把玩著手中折扇立在身後。
“人人都知道本小姐煩人無事來擾,倒錯算了你這個紅人是這院裏誰都不敢攆的,難得來一回,有什麼事就說吧。”
冷悠然搖搖扇子,繞來道:“我也是閑的無事來看看你究竟是病的怎麼樣了。我父母親就要來了你也躲著不見嗎?這幾日真是好得清閑了吧。”
裴若華待最後一個釵環卸下,忙不迭的起身蹦跳著過來,心情極好的樣子。
“你知道我最不會閑話客套的。嘴巴笨成那樣,哪裏敢在你父母大人麵前去露拙。”
想想也是,冷悠然掃一眼院外,想起剛才自己撞見的小丫頭子們。
“剛看小丫頭們抱了琴出去,想起表叔壽宴上你演的曲子,卻不知你是何時開始學的?”
“不是被那……”裴若華剛想說被季文翰逼的,話到口邊轉了個彎。
“我原就閑的沒事。之前在博雅那裏學了發覺也並不難。實在說來其實也不會什麼,那時候隻拿一首曲子練了整整練了一個月,如何還能彈不好呢。這幾日又覺著無聊便叫人尋了琴來玩了一會子。也打算正經請個師父,以後能有個跟小姐夫人們閑談的資本。”
“悠然公子的琴藝高超,雖沒有澄鴻公子那般出眾卻也是極好。小姐何必放著眼前的人不用,要請別人去?”
裴若華聞言愣了一愣,掃一眼說話的梨枝,奇怪這丫頭今日怎麼會忽然多起話來。
“怎麼,不願我做你師父?”冷悠然看她不語便出口逗她。
裴若華搖一搖頭道:“怎麼會。”卻又不想多說,避而言他道:“明日還有一日,先把這及笄的事情了了吧。”
冷悠然合起扇子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遞了過去。“前幾日去廟裏為你求了一簽。想了幾想,覺得還是給你看看的好。”
裴若華接來細瞧,是跟竹簽子。上麵刻了四句:
勸君切莫向他求,似鶴飛來暗箭投;若去采薪蛇在草,恐遭毒口也憂愁。
下方解注:閉口含齒。他事莫理。若有虧心。到頭害己。
一時間覺得這四句似曾相識。卻怎麼也記不起來。
“解簽的人如何說?”
冷悠然道:“隻說要安分守己,凡事小心謹防。”
這不是廢話麼。
裴若華無奈翻個白眼,將簽子置於桌上。默默愣了半晌,歎口氣道:“其實我心裏有些怕。”
冷悠然目光清亮,熠熠有神。“別怕。家中有裴老在,我也陪著你。身邊兩個也是牢靠的。”
是這樣麼?
裴若華輕咬茶盅,心底有苦難言。隻覺那杯中的香茶也沒了別的滋味,倒似是黃連泡的。
她轉頭問紅玉:“綠香那裏如何,最近可有什麼信兒傳來?我有幾分想念她泡的茶了。”
紅玉知她心事,也寬慰道:“前幾日曾有信來說的也隻是平平二字。倒沒提過別的什麼。北堂小姐本也就沒什麼事。隻是將軍府裏應也是開始為郡主的婚事忙了起來,雖是個側妃,畢竟是皇子的人,也不能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