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身邊人各個都是極出彩的，我究竟要如何才能入的她眼呢。”
“堂堂衛家少爺，怎的忽然這般低看自己。”這一道女聲竟是千敏，方才說話的必是風公子了。
裴若華不知為何忽然躲了起來，隻聽二人說些什麼。
“她身邊人再好，不喜歡終是無用的。女子的心意，不在於男子容貌，財智。要的不過是他傾心獨寵的一世承諾。”
乖乖。還好這千敏沒有開班授課，不然得耽誤多少人家的女兒啊，靠譜的東西一個都不要，專要什麼不靠譜的承諾、誓言。瘋了吧。
心裏翻個白眼就準備偷偷溜走，不料腳步聲越來越近，隻得躲起來作罷。
“我已經把你說的那些話都告訴她了，她卻說自己有了意中人。你說她是不是心中仍放不下悠然公子尋的借口，哪怕冷夫人不喜歡她，她必然還是執意要嫁。”
千敏道：“以我看，她的性格不是會讓自己這般受委屈的，隻是我也摸不準她心中有沒有公子。這個裴家小姐好似個迷題，行事總愛出其不意，讓人琢磨不透。”
廢話。老子喜歡不喜歡冷悠然自己都不知道，難不成你們比我還清楚！
裴若華氣的心裏亂罵。知道衛風方才一番話是千敏交待的，對她原就不喜，現在更是降至冰點。又忍不住去想這個風公子究竟哪根筋不對，怎麼連麵都未曾見過幾次就對自己如此上心。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牽扯。
思索一陣才發覺周圍早已沒了聲響，料想兩人已經走了，便想回去。才要動作手就被人握住。
“姐姐出來許久，手都冷了。”
嚇。
“你要嚇死我了臭小子。”裴若華伸手拍拍胸口，受不了的翻個白眼，“我心髒不好的你知道吧，這樣子嚇我會死掉的知道吧。”
商致遠仍隻幽幽的笑。“姐姐喜歡大公子嗎？”
裴若華咬了嘴唇，望月不答，一道黑影卻擋在她眼前。
商致遠執了她握在胸前的手道：“若不喜歡便不嫁了可好？”
因背了光，裴若華也看不清他麵上表情，心中為自己亂飛的桃花歎了口氣，抬手將他的小臉擠在兩掌中間笑道：“好，那就不嫁了！”說罷拖著他從梅林中行將出來。
才到廊下，便見秦梓書從廳中出來，目光炬炬在他們牽著的手上一轉，對裴若華道：“我有話要跟你說。”當一旁的商致遠是空氣。
她隻得抱歉一笑，商致遠點點頭便自己掀簾進去。
秦梓書牽了她手又往梅林中去。
“你慢點。哎。慢點。”裴若華嚇得要死。台階上那麼滑，走那麼快若是摔了可怎麼說？
秦梓書卻越走越快，裴若華隻得兩手抓牢了他衣袖，以防跌個狗吃屎。
待入了林中秦梓書才住了腳，裴若華隻覺手被捏的生疼，便要甩開，卻又被他抓住，皺眉道：“秦梓書你瘋了是不是？”
“我瘋，我怎麼不瘋！日日被逼著在你與父皇之間做抉擇，我既要保你，又要護住你姨夫一家，你可知我的難為？還在這裏與那什麼哥哥弟弟的糾纏，你可對得起我！”
裴若華被他劈頭而來的怒氣嚇了一跳，被逼得緊退幾步退在了一株梅花樹上。積雪震落，有幾束落入領口，冷的她一哆嗦。倒吸一口涼氣。
秦梓書忙把她轉過身去查看，問她傷到了哪裏。
裴若華暗歎一口氣道：“不曾傷著。”
他看著眼前這個眉目間已經有些陌生的女子，心中慢慢靜下來，“若華，我該怎麼做才好？”
裴若華閉上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再次睜開的眼中有秦梓書從不見過的痛苦與傷心，讓他有些心驚，有些心痛。
“你……過得不好？”
“好。怎麼不好。你看看今日這排場，我可是裴家的長小姐，連辦個詩會玩都這樣大手筆，誰敢說我過的不好？”裴若華苦笑幾聲，一時不知搭錯了哪根筋，暈頭暈腦拉了秦梓書衣袖道：“皇上一定要趕盡殺絕嗎？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姨夫辭官就好？”
秦梓書最不想聽的便是這句，這也是他遲遲不願與她談論此事的原因。
這些年，朝堂上北堂斯年用人得宜，不僅在官場，在那些布衣書生中也是名聲顯赫；暗地裏他籠絡人心，將父皇的人手勢力困在宮內，讓父皇動彈不得。司馬宏那老賊又仗著手裏的東西逼父皇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如今好容易他去了，若再不趁勢將人拿下，他們皇甫家的江山難道真要換個人來坐不成！
“若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有了那麼大的權力，做了那些不該做的事情，哪怕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終是犯了父皇的忌諱。這天下還是姓皇甫，並非北堂。”
裴若華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靜靜靠在梅花樹下，一點落雪覆在鼻尖，帶來虛微涼意。
秦梓書再上前一步道：“我也想盡力幫你保他，但他在朝中橫行多年，勢力龐大到不容我小覷。你可知道這種形勢下我隻有斬盡殺絕？”
斬盡殺絕？
裴若華冷冷一笑，看向秦梓書，“既要斬盡殺絕，你又何必浪費心思與我裴家長小姐交好？咱們不如趁早斷了來往，立時反目的好。”
“你。”秦梓書氣結，想起自己夜夜翻閱那些密文中所述各種讓自己心驚的內幕，腦中想起臨行前父皇的話來：“她一個小丫頭竟敢與朕談條件，這份膽魄與氣勢便不同於一般閨格女兒，必不會那麼簡單就被你哄去。朕看中的隻是裴家家世，有沒有她這個人並不重要。此事原就是錦上添花，有是好，沒緣分也便罷了，騰逸你切不可生出什麼執念來，壞了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