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來便是一陣涼風。裴若華不禁又是一陣咳嗽。
“知道自己病不曾好卻不小心著。關心別人倒是用心。”
裴若華抬頭尋了半晌，才發現院中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季文翰正立在一置了花草的木架旁看著自己。眉下的陰影將神色遮去幾分。倒少了平日裏常見的冷淡模樣，讓人覺得有幾分不同。
她有些困惑的回頭看一眼。
這人明明方才還被圍在裏麵，什麼時候就跑了出來？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下樓去，口中問道：“你可是才從京中過來的？可曾見過我師父沒有？我姨夫大人現下怎樣？你……可見了小王爺不曾？”因心中掛念，語氣更是急切起來。
許是心急，又或許是因為行動中喝了冷風，說完又是兩聲輕咳。
季文翰將她接進懷中裹緊。她剛一抬頭便迎上綿長一吻。
裴若華原怕將咳疾沾帶了他，微掙幾下卻被鎖的更緊。兩人便將多日來的思念一點一點傾訴在這一吻之中。
“若說是舊識好友，怎麼也不問問我好不好？”季文翰鼻尖相抵，語中帶了笑意。溫熱的氣息落在唇上，熟悉的屬於他的淡雅香氣鋪天蓋地將她罩住。
裴若華貪戀的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隻覺的自己小心翼翼躲藏著的心一下子便軟了。
伸出雙手在他腰間抱緊，口中嘟囔道：“我既見著了你，自然知道你是好的。還用費勁問什麼呢？”
她將臉貼在季文翰胸口，聽到他胸腔內傳來悶悶的輕笑。
“病了這麼久，怎麼總不好？”
“病總是會好，不怕的。我，隻擔心命若是沒了該怎麼才好。”
說完便是一陣沉默。裴若華抬起頭道：“你是來送這個月的藥？”
那雙沉寂似水的眼因這一句話竟微微起了波瀾。
她微微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終是沒能出聲。
那雙眼中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緒頃刻間似濤天巨浪喧嘩而起。裴若華複又垂頭將腦袋埋在他胸口不想再看。
“我是真的有事問你。姨夫大人的事情你不說也罷。他是個運籌帷幄的高手自然保得住自己。我隻是想要找師父。你不知道…..他那夜…..替我……去了霄暉殿。”
後半句有些哽咽，眉頭更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好似那蹙緊微痛的心尖。
季文翰清楚的感覺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緊了緊。胸口的人又埋的更低。
一時間他目光飄遠落在別處。那個事實忽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靜了有半晌才在她發頂落下一吻開口道：“在客棧那****是因為心煩。說的話你可曾往心上去了？”
裴若華搖頭，悶悶道一聲：“不曾。”眼圈卻紅了。腦中浮現的卻是自己那日過後數日的不食不眠。而心中卻明了他為何回避了話題。
可是她不信。
她無法相信。
她要進宮去霄暉殿。她要去查。
季文翰覺察到她微微緊繃的身體，心中的擔憂又起。
卻見她深吸一口氣，慢慢閉了眼道：“你可知我在府中栽了一園的紅梅花？我記得你府中也有一大片的紅梅，就在我住的院子邊上。每年冬天開花的時候你就會住進來。所以我想栽給你看，可惜不得法，花都謝了。”
“我知道。”
他輕笑一聲引得裴若華抬頭去看。那舒展開來的眉宇間竟有著淡淡的光華。
“坊間流傳說裴府長小姐酷愛梅花，產業均以紅梅為記。酒坊新品‘綠蟻’上親筆題書‘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樣的表白，他如何能不懂。若真不懂，可不是辜負了她的一顆七巧玲瓏心。
他將懷裏的人抱的更緊一些。裴若華也由得自己貪戀這難得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