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嬌娥拂飲紅塵曲,香鬢把酒唱東籬。(1 / 3)

眾人見了梔貴妃進來,臉色都微微變了。一翻行禮讓位,梔貴妃在主位坐下,目光從一屋子衣香鬢影中落在了水若華身上。

眉眼間總是淡淡的,仿佛任何事都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不動聲色時讓人覺得她有些神遊天外,便更想知道她都在想些什麼。

素色的天青千層紗裏一雙藕臂若隱若現,細看其上綴著星星點點的小顆珍珠,和裏衣上繁複的花紋,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奢靡。

她心中冷冷一笑,朝水若華招了招手,待水若華行了過來,拉了她手道:“真是個好姑娘,這般大氣知禮。我原是要與你商議此事的。本也是巧了,近日天熱,大王忽然說想吃個甜湯,我去廚房的路上聽著驛站裏的丫頭子們嚼舌頭才知道此事,想著你們原也就是要伺候幾位帝君的,既然如此便是緣分,便令人攔了康大人府上來借丫頭的人,讓他回去說將咱們的一個姑娘頂上去。”

這狗屁不通的邏輯叫水若華聽的滿心憋氣。

算計就算計,還要拿這破由頭糊弄,當她傻啊!

心裏雖明白,卻怕心裏氣的太過麵上露出什麼不妥,隻得笑的更開心些。

一旁的鶯鶯燕燕們見了她這歡喜的模樣倒有幾分摸不著頭腦了。端茶遞水的跟打扇的丫鬟們立在後頭,根本不得機會露臉的,她怎麼能那麼高興?

梔貴妃啜一口小丫鬟端上的新茶,拂了拂袖上金碧輝煌的佛簪花,衝水若華微微笑道:“好姑娘,去吧,趕緊沐浴更衣,東西都已送去你房裏了。”

水若華忙的行禮,正要退出去,卻聽身後飄來一句:“恒順帝雖說性子怪些,卻從不為難下人的,晚上好好伺候,別怕。”

這話裏的意思分明是近身伺候!

待收回水若華麵上吃驚的目光,將餘眾後悔妒忌的神色收在眼中,梔貴妃想起陳王與自己說的那番話來。

“那個水姑娘原就是從大澤過來的,幾次三番查到長生樓便斷了消息。長生樓主是誰咱們都清楚,那北堂博雅雖做了恒順帝,卻是將長生樓托付給了他一個表妹的。他自小在外飄蕩,最得緣親近的便是裴家那位妹子,那女子原是姓水。查這一圈繞下來,雖未保準,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據說恒順帝登位後原要封水若華做長平公主,裴家裴老出動,死活不肯,用了皇太後將這事壓了下來。但又想求著宮中幫忙尋人,結果被恒順帝回了。

“一句昭告天下的事,利字在前,哪個不要將公主的消息拿來領賞?可您偏不同意。要知道長生樓本就是管消息往來的,既然已歸了她,她要藏到哪裏去,想不想讓您尋著人,也不是朕說了算的。”

待水若華知道這事已是來年,她又氣又笑。博雅不過吩咐了長生樓的人聽她派遣,何曾將整個長生樓都交給她那麼誇張。這人明顯是拿皇帝派頭打壓自己外公替老爹出氣。

也是裴老家門不幸,找了個給自己添堵的女婿,現在連帶著又有個給自己添堵的孫子。

而這些私宅裏的話究竟是怎麼傳出來的,自然離不開她那個同姓分家了的好外公裴翊,仗勢著裴老不忍將家門醜事說破,打了裴老皇親國戚的招牌談了好幾單生意,吹牛皮自然是要虛虛實實,有些話就這樣被傳了出來,也算是蝴蝶效應,水若華倒黴的被陳王推了出去。

天色終於黯淡下來,起了絲絲不易察覺的微風。

水若華雖是沐浴更衣仍覺得熱的要命,隻掛了件吊帶背心,穿了短褲在鋪了藤席的榻上坐著。

綠香怕有人來,隔了屏風在門口立著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才剛問明白了前夜晚市偶遇吳棋的經過,前頭就來人傳話,說要開始準備宴席,叫水姑娘提前去候著。

綠香回了人繞過屏風來,兩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生氣也是,傷心也是,憤憤道:“小姐你怎麼能答應,別說去伺候別人了,咱們自家錢府老爺,裴府的掌家都未曾舍得叫你端過一杯茶!”

水若華見她這麼大的反應,先是一愣。在她看來不算是個什麼事,但在這封建社會裏,畢竟是折了麵子和身份的,也就難怪雅風那些姑娘們吵成那般,小綠香也替她委屈。

她少不了將綠香連哄帶嚇的安慰了,按照下午來人吩咐那般打扮起來。

因是去伺候人,衣裳就與平日的穿戴不同。

窄袖短衫,交領處大敞著半個肩頭都要露出來,小姐們長穿的千層裙自然穿不得,換了一圍到底的窄裙,正底交叉處露出半截小腿和一雙纖細的腳踝。

其實是主子可惡,這裙子隻是為著看丫鬟們忙碌見小碎步挪移,搖曳生姿的好看,其實行動起來處處受限製,並不比千層裙好。

水若華倒是喜歡的不得了,直說涼快。綠香原是委屈的都要哭出來,見小姐這般樣子知道她是為了安慰自己,便將眼淚壓了壓。

臨走前仍不放心的囑咐:“小姐莫要耐了脾氣不愛與人計較。這種地方做下人的難得有機會高攀便更會使絆子害人。若你好性,她們便以為你好欺負。若有不長眼的你就將天機閣的名頭搬出來。”說著似乎想起這已經到了大興地界,提天機閣不好用,忙轉了道:“小姐不要鬧脾氣了,若真有人敢欺負你,你直接尋了博雅公子為你出頭。大澤的恒順帝在那裏坐著,看她們誰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