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姑娘？”小芥子見她出神，沉聲喚了一句。
水若華掃他一眼道：“你可是與謝家有關係？”
聞言小芥子眸中染上一抹喜色，“水姑娘知道我要尋的東西？”
水若華搖了搖頭。
猜想她許是見此處隻有自己孤身一人，生出了別的心思，小芥子頓時換了顏色，說出的話也帶了幾分陰狠，“水姑娘身為大澤長平公主，身份尊貴，若是在我這等低賤之人手中得了欺辱，怕是會引起兩國交兵吧。”
水若華聽了怒極反笑，冷冷道：“小芥子你當真要與我反目？”
見對方麵上有了些疑惑，她開口道：“我是當真不知你要什麼。隻是靠得來的消息知道你如今是護著大皇子的，且這時機敏感，必是你趁了那老頭不在，做了拚死一搏的打算。”
見他不置可否卻暗自咬了咬牙，心下不忍默默歎氣。
“你要除哪個？”她話剛出口，又頓了頓，“你這無異於以卵擊石，即便除了你要除之人，大皇子仍是做不得那個位子的。”
“那我也要搏一搏！”小芥子幾乎是怒吼一聲，驚的水若華後退一步。
“你與謝家究竟有何淵源？”她瞄一眼小芥子。隻見他握著火把的指節發白，似是體內積了難忍的怒氣。
“他們，他們陳家欺人太甚！”小芥子一句話說出，竟然有忍不住的哽咽之聲。
水若華方才硬起的心頓時又軟了。循循善誘幾句，頓時知曉了大概。
原來小芥子曾受過前皇後的恩惠，他那時尚小，因無父無母，在街頭日日流浪，雖說陳國靠南氣候未曾於天氣上遭過罪，卻因缺衣少食身材瘦小，乞食過活自然少不了被各種欺淩。
一次因餓了幾日實在急了搶了一個路人掉在地上的糕餅，被痛打一頓。恰遇幾日大雨，他餓的昏昏沉沉且病重的幾欲死去，偶遇微服出宮的前皇後，對他施以一碗白粥，後見他實在可憐，令宮人將他送來了天機閣醫治，才算活了下來。
水若華聽了疑惑道：“你那是幾歲？如何知道這人就是先皇後？”
小芥子似被她的懷疑激怒，更捏緊了拳頭道：“我日日處理來往消息，自然查得到當日救我的人是誰。”
水若華點頭道：“也對。那誠如你所說，你日日處理來往消息，怎得會不知道你想要的東西在哪？”頓一頓，忽然偏頭瞧向他：“莫不是老頭子早猜到你會有此一舉，早防著你了吧。”想一想點頭道：“的確，若是先皇後差人將你送來的天機閣，這其中淵源老頭子必然知曉。至於陳國這太子之位，你說老頭子可會怕你插手？”
小芥子忽然一怔，麵上忽然就多了些傷心。
水若華當真是看得不忍，卻也無法，為著自救，她隻能用此誅心之策。
“你小小年紀就這般隱忍，想來已是悉心策劃多年，如今既然手下控製了這麼多人手，不若就為你的目的爭一爭。隻是我想問一問，你當真就要為了這個恩情，將自己和一眾兄弟的性命都送在這爭奪的路上？”
小芥子沉默不言，火把烈烈在夜風中搖擺不定，映的他麵色晦暗明滅。
水若華長歎一聲道：“小芥子，你手下的人都哪裏來的？可曾想過以先皇後的身份，如何獨獨在滿街的流浪乞兒中救了你？你入了天機閣這麼多年，可曾在其中來往信息中查得你本家身份？”
小芥子似是被這接連幾問重創一般，幾不可見的一顫。水若華卻對他此時心內掙紮不能了解更多，微微側過臉去閉了眼。
“水姑娘。”
半晌後小芥子開口，嗓音沙啞。他艱難道：“我要除去五皇子陳宥。你可要幫我？”
水若華輕輕歎了口氣，轉向他點了點頭。“你告訴我你要找的是什麼，我會幫你。”
陽阿城外兩人一馬飛馳而過。水若華附在身前人的背上，默默不語。
這一夜，腦中無數人影飛掠而過。她似乎對自己此前的遭遇更明白了些。有時候不是你想做計謀，而是你需要計謀。
＊
孤芳亭中的飯食都已撤去，一襲白衣顧自坐著低頭擺弄棋盤上的棋子。周身一圈水霧縈繞，跟顯得人如夜空中孤月清冷。
星闌瞧著那身影走進，忽然覺得還是裴家小姐在時公子更有些鮮活的人氣。
“主子”
季文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