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遠處,琉璃色的眸子透著失望的神色。
“你居然敢躲,看我不打……”
“打我出生起,你有教養過我麼?”蕭白芷冷然地說。
蕭長東一愣,自從愛妻生下女兒去世後,他連這個孩子抱都不曾抱過,喪妻之痛讓他苦不欲生,更是令他將蕭白芷看作是愛妻逝世的凶手,又何來的疼愛一說。
蕭白芷捂著肩膀,身形單薄,她加重了語氣又一字一句地替死去的蕭白芷問:“你不曾養我,不曾教我,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管我?”
蕭長東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就憑我、我是你爹,你長到這麼大難道沒有花上我半分銀錢?”
“爹?”她冷笑了一聲,覺得自己從骨頭到血液都涼透了,“你大可去查賬,我這院子裏衣食住行全是用了我娘留下的一點錢財,你哪裏養過我了?”
蕭長東沒想到這個女兒居然如此伶牙俐齒,一口氣悶在胸口無處可發,隻好抬手又狠狠地給了蕭白芷一鞭。
她身體調養過來了幾分,但終究還是跟不上習武之人的動作,躲閃不及背上頓時傳來火辣辣的疼,讓她幾乎無法站在蕭長東麵前。
蕭白芷握緊了手,指甲都深陷進手掌裏,這點疼痛讓她的頭腦徹底清醒了過來,盡管肩上背上一片黏膩還帶了血氣,她依然挺直了脊梁站在他麵前,宛如一株嫋嫋娜娜開放的淨蓮。
蕭長東看見她這個樣子,驀然想起了年少時的亡妻,心裏的氣竟然萎了些,他見那纏在臉上的白紗又是一陣心煩,伸手強行扯了下來。
“我蕭府還輪不到你披麻戴孝……”
白紗落地,一片靜寂。
那是一張完好無缺的臉,沒有出名的黑疤和惡瘡,所見皆是如玉般的溫潤光彩,天人之姿。
一雙琉璃色明眸古井無波的看了蕭長東一眼,蕭白芷從地上撿起白紗,又到梳妝台那裏重新抽出新紗慢條斯理的裹了起來。
她的臉才治好,暫且不能見風,隻能用薄紗防護著。
“鳳翎!”蕭長東忽然高叫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又縮了回去。
鳳翎是蕭白芷生母的閨名,也是蕭長東蕭老爺心頭的白月光。
蕭白芷不屑的笑了笑,什麼白月光,還不是不到一年就娶了新老婆,連親生女兒都沒看過一眼就扔到這破院子給奶娘喂養。
奶娘偷奸耍滑才令這小姑娘的身子虛弱無比,還毀了容。
她餘光掃到蕭老爺魔怔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故意道:“鳳翎?您老人家是對著女兒叫哪家花樓裏的姑娘的名字呢?”
“你、你!”蕭長東指著她說不出別的話來,“你就這樣說你母親麼!成何體統!”
“這話得問你了,你又沒有教我何為體統,怎樣成體統。”她涼涼道,“你派來的丫鬟都敢搶走我娘的首飾,還有什麼體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