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鉦,真是的……不知珍惜,後悔亦無用啊,不會一直失眠吧?蠢人。
停留在手背上的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又癢又熱,啄一下我的唇,一下,兩下,我沒有避,也沒出聲,任他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緊,貼上彼此□□的肌膚。
心裏已然拒絕了他的感情,身體卻並不反感,我不知道,也許愛一個人,心不排斥,帶累得身體也不排斥,然後不愛了,身體依然不排斥……也許不是不愛,誰知道呢,深更半夜思考這種嚴肅命題,真是虐待自己。
有愛就要,有樂就享,不止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同為人類,其實女人有時也是這樣。
人的身體真是墮落啊。
漫無目的地想啊想,什麼時候睡去的已沒印象,天亮時自然而然睜開眼睛,側首,發現那人不在,枕上,隻留一個淺淺印痕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搞笑,跟侍寢一樣,到點就撤。
收拾好出門,李鉦已在院裏等我,今天穿了一件栗色長衫,黑腰帶係得頗緊,腰杆越發挺拔有力,一萬年都不會彎折似的,不在戰場日曬雨淋喝風吃沙,麵色白皙許多,我指他:“發現很有小白臉潛質。”
他動了下嘴,無言,隻是衝我神秘一笑。
估量著不是好話,我發揮想象力:“是不是想說,此乃我的口味?”
“咦,你思維好敏捷。”他背著手打量我:“我確實在迎合你的口味,做垂死的掙紮。”
是已死的掙紮吧,我冷笑:“老天爺說,你死得很透了。”
他聳肩,一點兒不受打擊,那掛在臉上的微笑照舊無懈可擊,仿佛昨晚流淚溫存的另有其人,嗬,男人天生好演技,他不提,我也懶得戳破。
我們沒事人一樣地出府,馬也沒騎,車也未坐,因為某人說好久沒逛大街,早上徒步還能呼吸新鮮空氣,隻好隨他。
空氣的確格外清新,帶點兒深夜凍住的泥土味兒和北風遺留的寒氣,穿過兩條長街,行人漸多,早點鋪子的熱氣嫋嫋鑽出,混著人聲,伴著初生朝陽,鮮活鼎沸,又是一天。
李鉦同我說話,可我在出神,隻好問:“說啥呢?”
“餓嗎?”他指胡同口的油餅攤子。
不餓,昨天氣飽,今天還沒消化,我接著斷斷續續地發呆。
他又說了啥,天啊,還是耳旁風一樣:“重複一下,謝謝。”
這次是問我渴不渴,無語:“再這麼婆婆媽媽,我搬出去住,自己和婆婆解釋吧!”
終於老實,世界清靜了。
走錯一招棋,看來隻能怪自己——在我看來是單純享受肉體歡愉,被他認作破鏡重圓的朕兆。真是誤會,說也說不清,算了,今後或者說現階段,還是清心寡欲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