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對於文臣的挑釁不以為煩,反以為趣。正是他的這種態度,才使得朝中挑刺之風越來越盛。
好處不是沒有的,禦史台的工作大大減輕。大多數的大臣都十分謹言慎行,就怕什麼時候失足讓政敵挑出毛病,到朝上參他一本。畢竟連攝政王都經常被批,他們又如何能幸免?
小皇帝坐在那張與他身材明顯不符的龍椅上,眼睛半開半合地打著瞌睡。對於才五歲的孩童來說,這樣的爭吵實在是太能夠催眠了。
“參見皇上。”一個小太監匍匐在門外喊道。
爭吵聲詭異地靜下來。
小皇帝精神微微一振,“何事?”
“乾王府的總管求見攝政王。”
……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龍椅下的寶座。但是蕭逆行早已快步走了出去。
大臣們:“……”
他們爭來吵去,其實都是為了蕭逆行。現在正主兒走了,這場架一下子就失去了意義。
大臣們麵麵相覷,互相看了半天,突然都轉過頭看那小太監道:“總管找攝政王做什麼?”
“奴才不知。”
老管家在來之前,心裏還曾猶豫過。畢竟聽大夫說,謝鳴凰已經離開了大約半個時辰,她是會武功的,半個時辰足夠她出城,再要找她恐怕不易。
但是他想起蕭逆行對她的重視,又不得不來這一趟。萬一拖延了時間,王爺怪罪下來,恐怕一府邸的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觀點在他看到蕭逆行急匆匆而來時,得到印證。
蕭逆行道:“何事?”
“是我無能,姑娘她自己醒來走了。”老管家低著頭。
蕭逆行眸色一沉,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讓王零陵找高崚調五千兵馬。出城去追。”
老管家吃驚地接過令牌,“往哪裏追。”
蕭逆行掐指算了算道:“北麵。”
老管家到的時候,王零陵正在吃麵。
老管家說完的時候,麵直接從他的嘴巴裏掉了出來。
“高崚的五千兵馬?”那可是守城軍!
老管家將令牌朝他手裏一塞道:“這可是王爺這麼多年來頭一次心動,無論如何,你都要把人給追回來。”
王零陵抹了把嘴巴,咕噥道:“人還在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重視呢?”
老管家看別處,權當耳旁風。
謝鳴凰出了城一路北上。
以蕭逆行對奇門遁甲的了解,要算出她的行蹤並非難事,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快!
靠著這股信念,她一口氣用輕功狂奔出兩個時辰,直至氣血沸騰,吐出一口黑血。
雖然她法力高強,但是身體受雷擊,而且還擊了這麼多次,就算是鐵打,也會垮下。她強撐到樹蔭下,身體就好像灌了鉛似的,怎麼也動不了了。
她靠著樹幹,慢慢地養精蓄銳。
隻要能動一點身體,她就能畫下陣法將自己隱藏起來,幸好蕭逆行應該沒有這麼快趕到。
天色全暗。
空氣隱隱流動著日間未散的各種味道。
她慢慢地舒出口氣,疲憊漸漸襲上心頭。
倦意就是如此。當集中精神於別處時,難以發覺,一旦回過神來,它就會像瘟疫一般,迅速地蔓延開來。
謝鳴凰努力地支撐著眼皮。
又過了會兒,她感到腿上慢慢有了點知覺,手臂也能抬起來,正要站起身,就聽遠處隱隱有馬蹄聲響起。而且聽起來,數目龐大。
她不禁苦笑。
看來蕭逆行這次是下了血本。
不過她的離開等於承認她的身份。兩軍對壘,鹿死誰手,各憑本事,本也無可厚非。
她靠著樹幹站穩,正要擺陣,就聽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小姐!”
……
謝鳴凰不可置信地看過去,“墨蘭?”
“小姐!”墨蘭帶著一身風塵撲到她麵前,淚珠不停在眼眶中打轉。
“有人來了,你幫我布陣。”謝鳴凰道。
王零陵追得鬱悶。
那個小蟹也不知是何許人,竟然能跑得這麼遠。
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漏過了她的藏身處。
這樣一路追到亥時,再往前,就出了秦陽範圍,他終於下令停馬。
“將軍。”高崚的副將策馬上來,“我們是否就地紮營?”
王零陵深吸了口氣,“不,我們掉頭,重新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