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帝素來認為太子妃賢淑貞德,儀態高華,他剛進殿,耳聞“賤人”兩字,又像是太子妃的聲音,心中驚詫,抬頭,看到太子妃一臉恭順柔媚地跪在地上,心中不由打鼓: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魏子衿也不揭穿薑青蕪,語調溫柔,滿含關切:“本宮聽說太子妃昨夜遇襲,怕是受了驚嚇,特意趕來探望。”說完,她嬌嗔著看了一眼仁宗帝:“皇上聽說本宮要來,憂心太子妃身體,特意推了朝會,還讓太監們帶來了許多補品。”
薑青蕪連忙受寵若驚地謝恩:“兒臣謝父皇惦念,謝衿妃娘娘關懷!”說到衿妃娘娘幾個字的時候,薑青蕪雖心中忿恨,麵上卻端得溫柔平和。
魏子衿走上前,親昵地挽著她的手,她的麵上還留著昨晚被鸞貴妃派人折磨後的痕跡,雖然用了最好的消腫藥膏,紅痕還未散去:“娘娘現在感覺可好些了?聽說是蘭陵王手下的一個丫鬟派人給您送了一碗鴿血湯……”
薑青蕪怕魏子衿牽扯出赫連璟,連忙打斷了她的話:“此事殿下已經移交給禁衛軍首領。鴿血湯一事純屬誤會,是兒臣庶妹憐惜兒臣體弱,特地派人熬煮給兒臣補血的。不知是哪個心懷不軌之徒卻利用此事想離間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仁宗帝捋著頜下長須:“太子妃日漸臨盆,行動不便,朕會加派人手保護太子妃的安全。”
薑青蕪連忙謝恩:“兒臣謝父皇垂憐!”
魏子衿麵色溫和地看著薑青蕪,然而她的目光卻冰冷如雪,那目光中滿含深入骨髓的痛恨。
薑青蕪抬頭,恰好與魏子衿的目光撞到一起,她自知魏子衿與自己有殺子之仇,不過她故意挺起自己渾圓的肚子,有些故意顯擺的意思,果然,魏子衿看到她高聳渾圓的肚子,目光中煞氣更甚。
浣花居。
綠蕪剛起床洗漱完畢,有從人進來,回說衿妃來訪。
綠蕪連忙出門迎接,看到魏子衿雖麵有紅痕,卻衣飾華貴,鵝佩皇環,顯然身份已不同往日。
“參見衿妃娘娘!”綠蕪俏皮地向魏子衿行禮。
魏子衿卻連忙遣退四周的宮女,快步上前,跪在綠蕪的麵前,紅了眼眶:“子衿怎受得夫人的大禮,該是子衿向夫人行禮,感恩夫人的恩德!”
綠蕪連忙將魏子衿扶起來,笑說:“你忍辱負重,能有今日實屬意料之中。怎麼樣?皇上對你還好吧?”
聞言,魏子衿目光矜冷,冷笑一聲:“好不好又有何分別?我早看透了這宮廷中人心的冷暖。要說之前的鸞貴妃夠不夠風光?就連她的母族在朝中都頗有地位,還不是一條白綾就歸了西天?我們的性命在皇族看來不過螻蟻一般低賤!”
綠蕪無言:子衿的話又何嚐沒有道理?
“不過我這次返回宮廷,可不是為了榮華富貴。”魏子衿咬住嘴唇,血珠滴落:“我是要為我無辜慘死的孩子報仇!”
綠蕪握住她的手掌,感覺她手心冰冷,不由柔聲勸解:“什麼事都不能操之過急,一切要從長計議。”
既然是冬獵,很快,第一場狩獵拉開了帷幕。
仁宗帝帶領眾人來到狩獵場,女眷駕車而往。這其中,當屬魏子衿的車馬最豪華耀眼,八帳車蓋,黃金流蘇,連車輪都是由鎏金刷漆的黃銅所製。
她香車過處,處處留香,簾風羲動,影影綽綽。
眾位女眷都在悄悄議論這位新得寵的美人,聽說她舞技超群,驚鴻一舞,豔壓四座,皇帝為了她,連盛寵不敗的鸞貴妃都絞死了。
綠蕪聽著眾人悄悄議論魏子衿,心想古代的女人就是可悲,除了圍著男人轉,還真沒什麼別的消遣項目了。
她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座位上,忽聽犀角號聲起,伴隨著雄渾的鼓聲,幾個英姿颯爽的男子馭馬而來,她定睛一看,赫連璟處於左側位置。
他身穿短褂,褂邊滾著波浪滾紋,腳踏長靴,背縛箭筒,靴口裏插著一支短刀,長發後束,以紅繩為寄,露出光潔飽滿的前庭,整個人顯得幹淨利落、英姿颯爽。
綠蕪不禁在心中叫好:這赫連璟長得還真帥!若是放在現代,可不是最佳的偶像劇男主角嗎?
隨後,綠蕪又隨意瀏覽了一下,看到太子坐在正中的位置。
幾個男兒翻身下馬,在嘹亮雄渾的號角聲中跪謝君恩,仁宗帝命侍從賞賜幾人鹿肉,幾人分而食之,隨後上馬馳騁進入狩獵林。
幾人離去之後,會場的氣氛依舊高漲。按照規矩,一個時辰之後,赫連璟等人會返回會場,皇帝會根據幾人獵得的獵物數量,決出最佳獵手,然後予以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