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又怎樣?”赫連璟停下腳步,目光中浮現出幾絲煩躁:“綠蕪,我今日累了,不想提這件事了!”
他不耐煩的態度讓綠蕪心中的怒火更熾,隱隱還透出幾絲害怕,她抓住赫連璟的袖口,語氣有些強勢,卻反而更襯托出她心中的害怕:“阿璟,你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孩子?”
她的喋喋不休讓赫連璟心中煩惱更濃,他一甩袖子,甩開綠蕪的手,皺眉:“薑綠蕪,你夠了!本王說了不要再提起那個孩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暴躁的態度跟她說話,偏偏綠蕪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他越硬,綠蕪的語氣也越尖銳:“赫連璟,你為什麼就不肯承認,你在意那個孩子!”
她的無理取鬧加劇了他心中的煩悶與躁動,他皺著眉頭:“薑綠蕪,若你真討厭那個孩子也不至於下毒吧?畢竟他還隻是一個幼兒,什麼都不懂,那麼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聞言,綠蕪瞠目結舌:“你認為是我下的毒?”
赫連璟不語,用手揉了揉眉心:“我說了,我累了!”說完,他抬腳就要走。
“你把話說清楚……”綠蕪抓住他的衣袖,兩人正在拉扯間,翠微公主脆生生的聲音傳了過來:“璟哥哥!”
兩人抬頭,看到盛妝的翠微公主迤邐行來,她身穿一條華麗的織成裙,滿頭珠翠在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她走上前,挽住赫連璟的另外一隻胳膊,巧笑倩兮:“璟哥哥,我已在宮中準好了宵夜,你連日趕路,必定辛苦,快吃些東西補補吧!”
如果換做平日,赫連璟必定不會理會翠微公主,然而今日他煩躁的很,甩開綠蕪的胳膊,跟著翠微公主的腳步向晉陽宮的方向而去。
綠蕪眼睜睜看著赫連璟與翠微公主進了晉陽宮,心中說不出是酸楚還是嫉妒,各種滋味在心中翻騰。
雲瀾怕她難過,連忙安慰:“夫人,更深露重,您還是快些回浣花居休息吧!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又出了這樣的事,早點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
綠蕪強打精神,對雲瀾說:“你派個人趕快去冷霜宮中給矜妃送些退燒藥,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天亮了,我再去街上請個大夫給她瞧瞧病!”
雲瀾答應著,連忙退下去安排。
赫連璟進了晉陽宮,侍衛回說綠蕪已經回了浣花居,他起身就要往外走。翠微公主剛殷勤地幫他乘了一碗鹿茸湯,看他要走,頓時淚眼汪汪:“璟哥哥,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連陪我吃一頓飯都不行嗎?”
赫連璟的精神有些衰弱,幾個女人的吵嚷在他腦海中交織,使他腦袋發漲。尤其是薑青蕪又生下了他的孩子,這種斬不斷的血緣關係讓他心情鬱悶,卻又無處發泄。
“翠微,我有些累,明日再陪你用膳。”他起身要走。
翠微公主卻主動從後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語調裏帶著哭腔:“璟哥哥,我不求你能愛上我,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我真的隻是單純的愛著你,希望和你在一起!”
翠微公主的眼淚讓他心煩意亂,用力推開她的身體,披上披風,語調冷凝:“我累了!不想提這些情情愛愛了!”說完,大步走出了宮殿。
翠微公主看著他絕情的背影,將一腔怒火盡數發泄到綠蕪的身上,她攥緊拳頭,青筋暴露:“薑綠蕪,你這個媚狐狸,你給本宮等著!”·
冷霜宮。
南燭拿著綠蕪派人送來的退燒藥,如獲至寶,連忙跑進殿內,興奮地說:“娘娘,您快喝藥!喝了藥就好了!”
魏子衿燒得意識渙散,南燭的話聽在她耳裏,仿佛隔了一層紗。但是強烈的複仇意識在支撐著她,她不能死!她還要為兩個無辜慘死的孩子報仇,她要看到薑青蕪痛不欲生!她要親手殺死她的孩子!
南燭端來湯藥,她盡數灌入口腔,喝過湯藥,體溫慢慢下降。
第二日一早,南燭摸了摸魏子衿的額頭,然後雙手合十向天禱告:“謝天謝地,燒總算是退了!”然後,端起太監送來的餿水一般的稀飯,說:“娘娘,您喝一點,吃點東西才有體力,病才能好的快!”
這時,忽聽殿外一陣歡天喜地的歌唱聲,伶人的吹打熱鬧歡騰、喜氣洋洋。然而,外界的喜悅歡快與這冷宮沒有一點關係,這裏,永遠隻有無盡的孤寂與冰冷。
魏子衿明白這伶人的歌唱是為了慶祝薑青蕪誕下皇嗣,而她的孩子卻還未出生就閉上了眼睛,熊熊的怒火在她胸膛內燃燒,幾乎將她燒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