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南,那,那若是我們將奚若的事情稟報與南宮……”
“萬萬不可!”顧想南一臉凝重,“萱楚最不願的便是奚若再涉足南宮與兩大皇族之間的糾葛。如今我們隻能盡力保她平安,若實在走投無路之時再考慮南宮世家。”
顧夫人將頭埋進了顧想南的懷裏,無能為力地歎息了一聲。
“小姐?”寶兒跟著奚若從丞相府出來之後卻發現奚若並沒有往回客棧的路走,驚訝地問道:“我們,我們還要到什麼地方去嗎?”
奚若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我想盡快去見見當初爹的一些幕僚以及門生。”
可是,接下來的拜見都沒有得到答複,不是說自家老爺深夜未歸就是說身體不適不宜見客。雖然這是奚若早就料到的結局,可是真正接受的時候卻仍然讓人不得不深感自身的無奈和人情的涼薄。
再一次被守衛從那一扇扇朱漆大門前轟走時,寶兒插著個腰罵道:“什麼嘛!當初你們李大人要見我們家老爺的時候我們可沒有把你們家老爺轟出來!”
那守衛也來勁兒了,“樹倒猢猻散,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您也甭怪什麼,現在的世道就這樣!等哪天你們家老爺東山再起的時候我們一定好好把您咧迎進去!”
寶兒不服輸,正準備再罵回去的時候卻聽奚若涼涼地道:“走吧。”
回眸一看,隻見奚若眉間倦乏之色濃烈,濃濃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無奈和失望。
沒有等到寶兒說好,奚若率先邁出了步子往客棧的方向走去。寶兒衝那守衛做了個鬼臉後也蹬蹬地跟了上去。
“皇上,夜深了,回去休息吧。”侯公公恭敬而心疼地站在商南國國君身後,手中搭著一件暗色的披風,原本想為他披上,可是商玨卻擺了擺手,示意侯公公不必如此。
櫻花樹下,商玨靜靜地坐著,麵前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尾整玉古琴,纖長的手指撫過琴弦,卻沒有撥出聲音。看著那古琴,商玨就似穿過了時空看到了某個人一般,而那人還正在櫻花樹下彈奏著那曲《扼腕》,並抬起頭來冷淡地問著他是何人。
侯公公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從商玨回宮即位之後常常深夜坐在禦庭裏麵守著這尾古琴。他是看著商玨長大的,自是知道商玨琴技頗佳,可是商玨這樣每夜守著古琴卻不彈奏,實在是怪事。而更奇怪的是,商玨前些日子突然派出了大將穆濯尹以及瑾晶郡主出使夏平國,雖然有朝臣反對,說現在夏平國剛剛出現內亂,不宜派出使臣,而且即使要派使臣也不應該派商南國的武將而應該是文官。可是商玨卻一反常態地堅持己見,匆匆派出了穆將軍出使夏平。
一陣風過,櫻花樹發出了簌簌的聲響。
一個黑衣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櫻花樹旁,半跪而下將手中的密函遞上。商玨連忙將那密函打開,就著昏黃的燈籠光芒匆匆閱了一遍,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稍稍舒緩。
合上密函,商玨命令道:“讓穆將軍務必盡快將人找到,如果……如果她願意,將她帶回商南。”
“是!皇上!”
那黑衣人瞬間又消失在了黑暗中。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可是侯公公仍然覺得有些不適應。他知道那黑衣人是直屬於皇上的暗夜部隊,隻聽從於皇上的命令,可是像這樣的人萬一有二心,稍稍動手就可能傷害皇上。不過長久下來,他也了解商玨的用人之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旦懷疑了,對方也很有可能就此叛變。不過侯公公現下卻驚訝於商玨的命令,他從來不知道有什麼人對於商玨而言如此重要!難道是商玨在隱匿的那兩年中認識的人?或者,就是這尾琴的主人?
等侯公公回過神來的時候,商玨早已抱琴起身。侯公公連忙上前想將那琴接下,可是商玨卻製止了,輕聲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可以碰這尾琴。”
侯公公一怔,連忙應道:“奴才遵命!”
看著商玨抱琴回寢宮,侯公公眉心微皺。如果那個人對於商玨而言真的非常重要的話,他寧願不要讓那個人出現在商南國。商玨剛剛即位不久,政權還不是很未定,一旦出現了軟肋的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抬頭看著那在夜風中微微晃動的櫻花樹,侯公公心中深深地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