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央求容哲賞給我的東西,是兩大株禦賜的青蓮。
這是我的第一個要求,容哲欣喜的把花給了我,換我展顏一笑。
我將花瓣小心地摘下,找了一隻青玉酒壇小心放置,加上酒曲釀了一壇酒。
我想著,酒釀好的時候,我就能回到傾華身邊,陪他喝蓮花釀。我還給我的蓮花釀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弱水。
容哲看著我小心翼翼的將酒埋下,愛憐的撫了撫我的發。
我衝他笑一笑,第一次主動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裏。
我是真的感謝容哲。
容哲頓了頓,隨後更緊地把我攬進懷裏。
我們相擁了一會,他突然低頭問我,想不想和他去街上走走。
我想了想,點頭答應。
街上依舊熱鬧,不過少了一個穿著髒兮兮的棉襖揣三文錢買四個包子的小乞兒。
容哲攬著我的肩膀,將我多看一眼的吃食和小玩意全都買了下來。
我拿著冰糖葫蘆往容哲的嘴裏塞,看他無奈的咬了一口酸得齜牙咧嘴後咯咯的笑。
容哲隻好揉了揉我的頭發,再努力的把那口冰糖葫蘆咽下去。
我捏捏容哲酸了的右頰,再一抬頭就看見了傾華。
他身邊還有一個女子。一個雍容美麗的女子。
容哲告訴我,那是鄰國最受寵愛的紅妝公主。
傾華對著紅妝溫柔的笑,紅妝伏在他的膝上,像曾經的我一樣。
隻不過,此時的傾華,是清醒著的。
我忽然感覺很冷,向容哲身上靠了靠,想要汲取他的一點溫暖。
容哲攬著我很自然的衝傾華打了個招呼,因為傾華把我送給了他。
傾華看了我一眼,垂了垂眸,回以一笑,在容哲看不見的時候衝我做了一個手勢。那個手勢我認得,他要我快些拿到容哲的虎符。
然後他又低頭,對著紅妝柔柔地笑。
晚上我膩在容哲的懷裏,不敢睡著,我怕我一睡,就夢到我的傾華愛上了紅妝。
容哲就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話。
容哲的府邸離殤王府萬裏,卻離著鄰國極近,想必殤王就是為了那鄰國公主來的。
他說,殤王如果娶了鄰國的公主,太子之位就不好說了。
我往他的懷裏鑽了鑽,閉上了眼睛。
容哲見我睡了,給我掖掖被角,在我額上吻了一下,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傾華帶著紅妝來到了將軍府賞蓮。將軍府青蓮不多,其他蓮花卻是極多的。
今日容哲去營中巡查,隻好由我來招待。
我跟在傾華和紅妝身後,默默走著。紅妝推著傾華,傾華溫聲軟語,紅妝笑意清淺。
我覺得一種莫名的煩躁開始在胸口蔓延。
紅妝回頭,拉住我的手請我上前一起看,我想也不想的揮開她的手。
我看到傾華的表情變得有些冷。
紅妝尷尬的笑笑,又來拉住我的手,被煩躁的我用力一揮。
紅妝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自己其實沒用多少力的手,雖然還沒反應過來,還是上前去想扶起紅妝,但不知道為何腳下一個趔趄,那樣子瞧著倒像是要將紅妝推入蓮花池。
傾華扯住了我背上的衣服。
我回頭看向他時,迎接我的是傾華狠狠的兩個耳光。
他將我摔在地上,命令手下扶起紅妝離開蓮花池。
我耳邊還在想著他離開時的話:記住你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你的仆婢,你的工具嗎。
我嗬嗬的笑著,伏在蓮花池旁的冰涼地板上。右肩的疼痛使我無法動彈,隻能靜靜的呆在原地。
傾華,當年我的右肩因你受傷,現在,還是因你而傷了。
疼痛以及暈厥感一起湧上來,我靜靜的,睡了過去。
睜開眼睛,我第一個看見的是容哲。
他拿著一塊冰涼的汗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我滾燙的額頭。我光裸的右肩上,塗著厚厚的藥膏。
見我醒來,容哲隻是輕輕的抱住我。
而我的右臂,卻再也無法抬起環起容哲的腰,讓他小孩子一樣的欣喜。
我的右臂廢了。
看著這個男人一臉塵土沒有洗漱的模樣,我閉上眼睛流下一滴淚。
容哲,對不起,我不愛你。
而我愛的那個人,從不愛我。
我在將軍府休養了一個月,在容哲外出之時,我離開了。
我沒有偷走他的虎符,但挖走了那一壇蓮花釀。
然後,我回了殤王府。
在殤王府前的一片林子裏,我看見了我的傾華。
他的四周都是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護衛的。像那天晚上一樣,隻剩下一個刺客,一個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