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鍾柳用著帶血的手輕輕地拂過唯音的臉龐,試圖想抹去她滑落不止的淚水,費力的吐出話語說著:“你怎麼會連累我呢?”
“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答應我?”唯音的唇角緩緩地流下鮮血,用力的擁抱著鍾柳,試圖感受彼此的體溫,在他的耳邊呢喃著。
“傻瓜!你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鍾柳痛苦地低吼,想把她推開,可動作卻是那麼的無力。
“不,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不值得的。”唯音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鍾柳,從她被斐皓拒絕以後,他一直保護著她……雖然他總是對她輕言諷刺,可是他卻小心翼翼地關心著她。她一直知道的。她一直知道的;在她被斐浩拒絕的時候,她下決心要報複的時候,他是第一個不問原由地幫她。當她憎恨柳如飛的時候,把情報泄密給斐容的時候,他也不聞不問,為她掩飾。而她生病了,他不顧千裏萬裏之遙,趕來看她,為她收集珍貴草藥。他經常在她的門外守著,隻因為她夜裏常做噩夢。她裝瘋,他也不揭穿,一直用悲哀的眼神看著。他對她的好,她一直知道的。她曾以為她的心除了斐皓以後,不會為誰跳動過。可是,在他守護她這麼多年以後,她的心卻不知道如何跳動了……獨對他。為他擔心,見他陷入險境連理智都沒有了,隻為了救他。耳邊仍回響著他的聲音。
“我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武功。你知道嗎?我為什麼猶豫?那是因為我在想如果我沒有武功了?誰來保護你?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含義?生與死,有什麼區別?如果沒有你的世界,我不陪你同去……至少路上還有你。”鍾柳激動的喊著,似乎想把隱藏在心底多年的感情,就那樣的宣泄出來。臉上彌漫的不知是血還是淚?
周仲明來到我的身後,伸出雙手緊緊地摟住我的腰間,我微微後傾,將全身重心依靠在他的懷裏。他淺笑,微微地歎氣,將我深深地摟緊。穿過我的發絲那溫熱的氣息在我耳邊細聲低吟,“夠了,得饒人處且饒吧。”我並沒有回頭看他,隻注視著前方的那一雙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旁不遠處站立的陰槐,緊抿著唇,閉著雙眼,也不發一語,任由風吹著他的青絲衣袖飄散。
“我終是要欠你的啊……”唯音遺憾地說,帶著無望的眼神及很深的恨意,注視著那一望無邊際的黑夜,淚仍是止不住地滑落。忽而尖聲的撕喝著:“林薇青,你以後會後悔的。我會詛咒你不得好死。因為你比我更可憐。我和鍾柳在天上看著你的結局。”說完。我寒光一閃,怒氣不由克製地翻騰。周卻緊緊的抱住我,讓我動彈不行。我憤怒的回視他,眼中帶著詢問。他也不言語怔怔地看著遠處的那兩個人。我們都沒有注意到陰槐那一閃而過的殺意。
我輕聲冷哼,不置一詞,斜眼看著垂死掙紮的他們。周仲明的手臂不自覺的顫抖一下。
鍾柳也不看我,低沉的請求著我:“我們都是在七巧長大的,生是七巧的人,死也是它的鬼。既然我們背叛了七巧,還請閣主就送我們一程吧……”
當我抬起右手,想幫助他們的時候,可陰槐比我更快。火印在他們四周溫柔地升起夾帶著濃濃的悲傷。火苗飛舞在他們的身旁,燒著他們的身上,發出劈啪的聲音。唯音開心地笑了,那梨花帶淚的臉龐充滿著感激,輕聲說:“謝了。”
兩人的身影在火光中消失殆盡,微風卷起那絲絲火星,將煙塵吹得了無蹤影,仿佛沒有那兩人存在似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不解的望著陰槐,喃喃地問:“為什麼?你這樣做,是為了我麼?”
他原先緊閉的雙眼,緩緩展開,眼裏閃動著未解的情緒。臉色越發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嘲笑地說:“為了你麼?”
夜色朦朧,從陰槐出現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我從來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