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約定(1 / 2)

接下來的日子都是這樣,每天我和妮婭都由他們陪同吃午飯,而後在附近遊玩。一個星期後,我對這裏已經很適應了,不再高原反應了,想走遠點去看看尼泊爾的美麗風光。吃飯的時候,我問方浩然:“方叔叔,我們分頭行動好不好?”方浩然先是一愣,然後爽朗的笑了:“突然叫我叔叔,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學會嘴巴這麼甜,看樣子是有求於我了?怎麼個分頭行動呢?”“你陪同妮婭小姐,幫我照顧她,我要甩了她自己去玩,她太麻煩了,你沒感覺到嘛?”我盡量表現出誠懇、無辜的樣子。方浩然眨眨眼睛:“我覺得這個工作我應該可以勝任。但是你應該交給峻瑋陪同吧?他已經來過尼泊爾好多次,完全可以做你的導遊。不然你小姨不放心,肯定會繼續纏著你的。”我看看方峻瑋,點點頭。

終於在早飯供應的時間,我起床了,跑到門口問方峻瑋什麼時候可以出發,他說隨時,然後轉身進去拿了背包,不說話,隻一偏頭,讓我跟他走,我就跟在後麵出了門去。

我們去看阿育王神柱,也開始了互相艱難的交流。對他來說,與人交談好像是很沒必要的事情,惜字如金。我沒話找話的問他來過幾次尼泊爾,他說很多次,我問他會不會點尼泊爾語,他說會點。我裝作好學的樣子說想學幾句,他問我要學哪種。我蒙頭蒙腦的問他,尼泊爾語還有幾種。他終於浪費了很多字為我解釋:尼泊爾語仔細說來有三十幾種。加德滿都通用廓戈利語,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尼泊爾語;北部通用謝爾巴語、哈尤語和拉普切語;東部通用基蘭蒂語、拉伊語、林布語;西部通用古隆語和馬嘉語……我不等他介紹完就已經快瘋了,問他會哪種,隨便教點給我就可以,他竟然說都會點。我終於無語了,如果這麼難,那就算了,幹脆讓我在這裏迷路餓死好了。他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有我。”我不知道他這兩個字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也許是有他教我,不用擔心,也許是有他當我的導遊,不學也罷。我沒有問,但是卻因為這句“有我”而感到很安心。

我的尼泊爾語學習,就此擱淺,但他卻真的一本正經的時不時教我幾句。我們才算找到話題從早聊到了晚。

我白天去阿育王石柱暈了車,不舒服,沒有吃晚飯。方浩然跟妮婭去吃飯了,方峻瑋拉卻一直在賓館大廳裏坐著。我想到大廳坐坐,剛出房門,他在樓下看到我,站起身來仰著頭對我說:“寧芷,明天我帶你去看獅子門吧!”我沒說話,隻是點點頭,他便轉身回自己房間去了。

聽說獅子門是巴德岡最精致的建築。我特意起了個大早,隨方峻瑋一起搭車到了獅子門。果然美輪美奐。我看他的第一眼,就想起圖片上“消失的瑪雅”。就好像某種神秘的圖騰,從不知哪個消亡了的世紀突兀的走出來,帶著悲壯、雄渾、凝重與新生的雀躍,對每一個聽得懂或者聽不懂它語言的瞻仰者,深深地注視。我突然覺得,建築,是有眼睛的。它的眼睛是尼泊爾式的男人深褐色的眼睛,穿過曆史的硝煙,注視著人的靈魂。

方峻瑋他問我獅子門和廣場上那個拜拉步神像看上去如何,我像他一樣簡單的回答:“精美絕倫。” “獅子門是巴德岡引以為傲的傑作。據說,在它建好之後,那時的國王亭德拉就把那個石雕師殺掉了,斬首。”他仰望著天空喃喃的說著。我很吃驚:“難道,他還嫌這個作品不夠完美?”“不,就是因為太好了,他怕石雕師在別處雕出一樣的作品。他要它唯一。”我聽了,一下子沉默下來,心被沉沉一撞,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