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我又一次跟大學寢室的室友一起去酒吧。在大學畢業之前,我從來都不去那一類的地方,她們也不愛去,可是最近楠楠結識了新的男朋友,那個叫嶽越的男孩子是這間酒吧的常駐樂隊成員,所以我們就跟著去捧場。漸漸的大家都混得蠻熟悉,有個叫做阿柳的鼓手竟然對我感覺很不錯,惹得其他人總是拿我們開玩笑,我知道楠楠想撮合我們。今天是阿柳的生日,我們應邀跑過去幫他慶生。
雖然每天都要喝酒,可是都說好了點到為止,今天不一樣,大家似乎都開心得不得了,推杯換盞的直到深夜。阿柳很快有點醉意,勇敢地坐到我身邊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我看,什麼話也不說,隻是看。我最怕有人這樣看著我……就好像那個從來不肯跟我多說話的傻瓜一樣……我怕,十分害怕,於是匆忙躲開他的目光,裝作看不見,繼續跟文麗劃拳。文麗最近背著自己快要結婚的男朋友整天跟我們泡在一起,除了因為我們幾個好姐妹之間的感情,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她似乎也對這個樂隊的鍵盤手曉風感覺良好,也許是這些玩樂器的男孩子的確有種不羈的美感。這會曉風早就跟文麗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了,他們合夥跟我劃拳喝酒,欺負我這個不大會劃拳的人。曉風是高手,又跟文麗兩個人把酒分成兩半喝,我哪裏是對手呢!隻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喝到不停的去洗手間。其他的七八個人看我們玩的興致很高,都轉過來觀戰,還紛紛要求參戰。我已經有點微醺,來者不拒,誰要跟我劃拳我都應戰,而且輸了的酒一點也不耍賴、照單全收。楠楠跟嶽越也跑來跟我鬧,阿柳突然擋在我前麵抓住嶽越的手說:“我跟你劃!”大家起哄“終於肯現身啦?”嶽越也笑了:“不把她劃輸你怎麼肯現身呢!快抓住哥哥給你製造的機會哈!”我推開阿柳上前:“不要人替,我自己來!”阿柳又馬上說:“那她輸了我來喝!”我沒再說話,可是每當輸了的時候,隻是搶過酒杯,即使他喝了,我也要自己另喝一杯。幾個姐妹麵麵相覷,阿柳慢慢的不說話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我隻覺得我好像睡著了一樣,缺失了一小段記憶,隻在夢中聽見文麗打電話給某個人,然後就有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把我抱到車上。
一路上都有個聲音在我耳邊不斷地喊“寧寧,好點了嗎?哪裏不舒服?要吐嗎?”可是我想不起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過了一會,我又被一雙溫暖的手臂環繞著,進了一間屋子,我好像認出這是我的家了。他出門去了,我又沉睡。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是有人把什麼東西放進了我的嘴裏。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後,我有點清醒,隱約能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姨父。他問我:“好點了嗎?頭疼不疼?”我說不了話,可是心裏麵突然一陣酸痛,眼前模糊的影象變成方峻瑋……我大哭起來,從床上摔到地上,向著門的方向衝過去--自然是走不了路的,姨父過來扶我:“你要什麼?說話!”我抬起頭很費勁的盡量讓自己把聲音發的清楚:“我們出去玩吧,去吧!”“不行!發瘋了你!”我聽到他說不行,開始大喊大叫,斷斷續續的說很難過……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麼,但是最後目的達到了,他突然好像很憤怒的抓起我,拖下樓,塞進車裏。
我們坐在附近的酒吧,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我更加迷醉。我一杯接一杯的與他幹杯,他總是在我喝了一小口的時候就把杯子搶過去一飲而盡。真是瘋狂。
不知不覺地,我又缺失了一段記憶,有點意識的時候,我已經在自己的床上了。方浩然坐在一邊低著頭似乎昏昏欲睡,模糊的望著他那與方峻瑋相似的眉眼,眼淚洶湧的流下來。我伸手去撫摸他緊皺的眉頭,他醒了,抓著我的手問:“清醒了嗎?已經吃了三次藥了,好沒好一點?再吃恐怕傷胃……”我不說話,隻是努力的靠在他身上,他湊過來低下身子讓我靠。
我們就這樣依偎著聊天。其實我根本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我也聽不見他有沒有說什麼,隻知道我們都不停的掉眼淚--我猜一定說了很多關於方峻瑋的話。接著,他低下頭吻我,我們糾纏在一起……
突然一陣疼痛讓我清醒起來,我喊痛的聲音似乎也讓他清醒了--他停頓了--可是我們清醒的似乎有點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