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然果然遵守承諾,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具體住址。為了讓媽媽和外婆放心的回家去,他把我說的話告訴了她們,勸她們給我一段時間,說他會好好照顧我,為了讓她們確認我的平安,還強迫我打電話回去。
終於都平靜了。大家不再逼迫我回家,答應讓我自己安靜的生活一段日子。我們誰也不知道這段日子究竟是多長。
在送媽媽和外婆回家後,方浩然徑直來了我這裏。已經下午了,我還沒有起床,躺在那裏望天花板。他走過來,拖個椅子坐在旁邊,問:“吃東西了沒有?”我搖頭:“沒有,淩晨才睡,一直沒有起來吃東西。我不想吃,不要帶我出去!”他很無奈的笑了:“誰說要帶你出去了?”我翻個身,側過去躺,他接著說:“我送她們回家了。她們都很擔心你,希望你能回家過春節。”我仍舊不說話,隻是習慣性的摩挲著手腕上的鐲子。他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說話,見我總是不理,便站起身來:“既然你這麼不想說話,也不想理我,我就走了。想吃什麼,我讓人送來。”我坐起來:“不要讓其他人來!我不吃。”
他沒說什麼,轉身走開了。我起床、換衣服、梳洗,然後坐在那發呆,不知道該做什麼,不知道該去哪裏。自從不工作之後,我經常都是這樣茫然的、無聊的坐在家裏。偶爾還會想念每天出去陪客戶吃飯、周璿在很多人中間的日子,起碼那樣不會讓我有空閑胡思亂想。
我站在陽台上陷入沉思的時候,有人開門--是方浩然--他使用強權要去了我的備用鑰匙。我回頭看他:“你怎麼又回來了?”“給你送東西吃。你說了其他人送來你不吃,所以我隻好親自送來了!給我個麵子吧?”他的微笑,像我初認識他的時候那樣迷人。我也隻好笑了,走到他身邊,接過手中的東西。
他看著我吃過了東西,收拾好了,準備離開。我站起來,抓著他的衣袖說:“姨父,我想出去。”他回過頭:“出去?去哪?”我想了想,實在不知道去哪,隻得搖頭。他走到衣櫃前,仔細的選擇了一番,抓出一件很保暖的也很保守的,拿過來讓我穿上,扯著我下樓了。
我們開車到了江邊。夜涼如水,江風吹拂著我的長發,神清氣爽。方浩然也下了車,站在我旁邊,說:“我真怕你一個人悶著、不跟別人交往,時間久了脾氣會越來越壞。”我不看他:“姨父,你還很浪漫嘛!竟然跑到這來跟我約會!哈哈……”“不要轉換話題。你可不可以經常跟朋友見見麵。你在這上了四年的學,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朋友在這,你去找他們。經常出去玩、約姐妹逛街,隻要沒有危險的事情,都可以做。不要這樣封閉自己!”我仍然不搭他的茬,說自己的:“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點,不工作了,每天在家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真不得了,我要減肥了!”他有點生氣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聽話好不好?還減肥,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瘦成了什麼樣子了!”我很開心地跳過去雙手吊在他脖子上,笑著說:“是嗎?我瘦了很多嗎?真是喜事!好啊,那我一定要叫很多大學同學出來見麵,讓她們羨慕我!”方浩然十分十分的無奈,什麼也說不出來。
回家之後,我站在陽台上看方浩然的車漸漸走遠,心裏麵充滿痛苦。他們叔侄兩個懷著希望和快樂的心情一起來到中國,可是現在,隻有一個人在夜幕中陪我看江上的夜色--而這個人,竟然不是方峻瑋。我其實很願意聽從方浩然的一切安排,因為他是峻瑋的叔叔,因為他們身上流著同一個姓氏的血液。
我拿出方浩然新買給我的手機,用力的回憶好朋友們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的嚐試給他們打電話。很多人都還沒有換號碼,聽到我一起出去玩的要求,倒也群起響應,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我會按照方浩然的希望,每天都有安排,每天都跟朋友在一起,不再封閉自己。希望能夠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