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走了,方浩然回來了。我沒有抬眼看他。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目光看他。他隻背對著我站在窗前,始終不發一言。我打破沉默:“方浩然。你怎麼是這樣的男人。你可以一次愛好多個女人嗎?你此刻心裏麵,都裝著誰?彎彎,你還愛嗎?”他不回頭,聲音低沉:“芳芳的媽媽、妮婭,彎彎,我都放在心裏。我都沒有忘記。可是我此刻心裏麵愛的是哪一個,你真的不知道嗎?”他說著話,慢慢的轉身,側麵對著我,卻依然沒有看我。我看著那個迷人的剪影,腦海中猛然浮現的,是維納亞克神廟前,沐浴著第一縷陽光的、峻瑋的麵龐。心頓時被刺得血流如注,好痛……我不想知道方浩然此刻愛著的是誰,我不想猜,我不認為那應該是我。峻瑋,峻瑋,滿心隻有這一個名字。如果你沒有離開,這故事,不該這樣寫的!
方浩然,我不想住在醫院,讓我出院!我大喊著。因為我受不了,受不了醒來滿眼的白色,就像我剛剛失去峻瑋時一樣。那時候的慘白,已經變成我心頭的刺,尤其在我滿腦子都是峻瑋的時候,一刻也不能忍受回憶起沒有他的痛楚。
浩然當然明白,於是帶我離開。一路上,除了在車上的時間,他都抱著我,一步也沒讓我自己走過。
回到酒店後,我發現原來真的是虛的不得了,雖然一路都被人抱著,依然覺得折騰得好累。他把我安頓好,便約定好,一個星期不準出門。轉身出門去,抱了一大摞的書和雜誌。看樣子,接下來的幾天。隻有這些東西陪著我過了。
他出去了,很晚才回來,我都已經看完了一整本小說。我問他去哪了,他隻說看芳芳,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第二天也一樣。我百無聊賴的看書,他依然是出門。
第三天一大早,我便醒來,打他的電話,他說在外麵了。我有點怪怪的感覺。書翻了一上午,卻隻進展了幾頁。服務員送來午餐,我才發覺原來這一天已經又過了一半了。到底他在做什麼?一個念頭闖進來,我抓起手機打給彎彎。
響了幾聲,彎彎便接起來:“喂,寧寧?你好嗎?”她的聲音依然親切自然。我卻不想寒暄:“彎彎,這幾天你有沒有見到方浩然?”彎彎明顯頓了一下:“呃?哈爾濱這麼大,如果不是故意約會的話,哪裏那麼容易遇見呢!”“哦,我隻是找不到他了,那好吧,沒事了,我繼續看書了,拜。”我裝作很平靜的掛斷電話。可是我知道,方浩然跟她在一起。一定在一起。彎彎沒有騙我,她並不想騙我。是的,這麼大的城市,如果不故意約會,不會那麼容易遇見。所以,現在他們是約好了見麵的,而不是街邊巧遇。
我該恨他?恨他如此多情嗎?可是芳芳的媽媽是他曾經的妻子,他應該想念。妮婭是他現在的妻子,他應該愛。彎彎是曾經的戀人,充滿歉疚與遺憾的失去音信,他也應該一直放在心裏麵。如果他忘記了這些女人,而信誓旦旦的說愛我,那這個男人才真的可怕!可是我不該恨他嗎?他在已經結婚的時候又愛上了彎彎,製造了尼泊爾的回憶,才有後來我與他、與峻瑋的相遇。他在娶了妮婭之後,又跟我在一起,弄得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有了他的骨肉,此刻身心俱傷的坐在這裏等他,而他卻跟舊情人約會!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愛著他所有的女人,卻同時也背叛了他所有的女人!
我蜷在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像還在媽媽肚子裏的胎兒。我好想要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