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呀呀一片的,是從山路拐角傳過來的訴訟經文的聲音,淺藍想要盡快的讓他們停下來,於是回頭對皇甫艾倫喊了一句,“你在這等著。”
一眨眼,淺藍便跑去了拐角,皇甫艾倫突然失去了支撐,差點往前傾倒摔個狗啃泥。
“該死的女人!”皇甫艾倫憤恨的咒罵,然後扶著山壁磨磨蹭蹭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淺藍飛快奔跑了幾步,果然看到一群黃色衣袍的僧人在前方寬廣的平地上聚集,搭了一個碩大的帳篷擋雨,紛紛在蒲團上端坐對著棺材閉目誦經,淺藍微微蹙眉,然後闊步走過去。
“女施主。”
淺藍側過頭,看見一位約摸五十多歲的老者坐在山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翹著二郎腿,手裏拿著一個棕色的陶瓷酒壺,仰頭飲了一口笑意涔涔的望著淺藍。
他頭發齊肩那麼長,十分淩亂彎彎卷卷,一雙耐克跑鞋露在外麵沾染了很多淤泥,一身打扮不倫不類,但是卻穿著嶄新的鋥亮的袈裟,還帶著一大串念珠。
看眾多僧人都在淡定的念經持戒,淺藍猜想這老頭兒肯定也是僧人,不過也太不三不四了一點。
不倫不類的大師一抬手,從懷中掏出來木魚敲了兩下,眾僧人便停止了誦念,紛紛睜開眼睛望向這邊。淺藍被一群光頭虎視眈眈的盯著,頭皮有點發麻,但是經文聲停止了,她感覺神清氣爽了很多,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我……”淺藍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找死去的慧明大師要什麼,要解決項鏈問題的方法,要穿回那個世界的手段?這鬼鬼神神的事,跟這個怪老頭要從何談起呢。
頭發亂糟糟服裝混大的很犀利的“大師”將酒壺放到一邊,然後掏出一封信,笑眯眯的遞給淺藍說,“女施主呀,師兄死前曾說,若是你追來要結果,便將這封信交給你。”
淺藍微驚,先是訝異慧明大師會把寺廟住持大任交給這麼一個不似佛家弟子的人,而後訝異慧明大師果然有遠見和前瞻會料想到今後發生的事。她幾下拆開了信封,然後取出一張紙,上書四個端正鏗鏘的毛筆字:眼淚三滴。
眼淚?淺藍抓住這個關鍵字,遲疑了一會兒。
大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淺藍嚇的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慌亂的眨了眨眼睛才定睛看他。
大師笑意噙在嘴角,細細打量著淺藍,扶著胡須頻頻點頭,然後伸出皴裂粗皮的大手按在她的頭頂,輕輕拍了一下,道,“孩子,別太累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除去怨念,才能夠重生啊。”
淺藍停頓了片刻,然後微笑回應,“謝謝大師提點。”其實她想說,殺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寧願自己無法墮入輪回之道,無法再度為人,她也一定要報仇,可,這沉重的心思隻要自己知道就好了。
“該死的女人!你跑那麼快就是為了找這糟老頭子啊!”拐角處,一瘸一拐的皇甫艾倫踉蹌著走出來,看起來十分狼狽,這時候雨已經停了,空氣中泥土青草的味道清新怡人,山中飄來一陣微風,使人神清氣爽。
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雨過天晴之後一道彩虹懸空而掛,竟是非常罕見的兩道橫空。
“天晴雲霽,霓虹澄澈,是個去釣魚的好時間呀。”大師走到慧明大師的棺材前,拍了一下笑說,“師兄,走好。”然後他揮揮手,幾個正式弟子便收起那帳篷,淺藍這才發現在一旁有一個很深很深的大坑,是用來埋棺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