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人,安盈隨手抓住,是牛閑。
“派人通知典韋將軍,暫停前進。馬上,立刻!”
安盈說著,一甩手,也不管牛閑滿頭問號,回身撩開曹操帳門。
“丞相!”
曹操剛喝了一碗不治病反致病的苦藥,這藥能令人臉色蠟黃,猶如重病已久,卻於身體無甚損害,就是苦得要命,卞夫人為夫君解憂,拿出當日青樓裏的看家本領,以櫻唇銜了一枚蜜餞,正巧笑倩兮哺給曹操,兩下裏撞到一處,卞明倩驚叫一聲,曹操直接將蜜餞吸進喉嚨,險些噎死,直接大咳起來。
此等親密,在安盈眼裏實在連十六禁的邊都夠不上,視若無睹道,“險些忘了件十萬火急的事!”
曹操一臉蠟黃亦蓋不住臉上的火燒火燎,卞夫人更是恨不得鑽進地縫,曹操勉強祭出城牆厚的臉皮道,“何事?”
“典韋將軍帶五百兵士出城,人數太少,起碼再加一個零,需得五千人!”
“什麼?!”此言一出,曹操一愣,“夫人,何出此言啊,隻是尋人?!”
“隻是尋人,五百自然夠了!怕的是我們這邊尋人,背後卻有人造人啊,丞相!”
任何時代都不缺死士,安盈才抓到孔融話中漏洞,將危機摒除,誰又能保證,保皇黨倒曹派回去會不會找個死士,曉以道理,做下活扣,再將糞水潑到曹操身上?!
待到那時,他們思慮周詳,安盈可不敢說,自己那點小聰明,能從那些整日憑一張嘴過日子的士大夫口中找到反擊的理由!
曹操大吃一驚,道,“夫人的意思是,讓洪飛帶兵,將北汝河沿岸都……”
他做了個砍頭的動作,這下輪到安盈口吃,繼而苦笑道,“丞相想到哪裏去了?我說典將軍需五千兵,乃是要將北汝河兩岸並河上靠水吃飯的人家全部保護起來,並妥善送回許昌附近安置,丞相且看,這是什麼?”
安盈從帳中桌上拈起一隻水杯,從自帶的水囊中倒水出來,呈到曹操麵前,白瓷的悲子裏紅殷殷的血水,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卞明倩好不容易恢複美人朱顏,登時又被熏了一跟頭。
“這是那血河裏的血水!”
“水不假,卻不是血水。”
“可是這腥氣……”
“夫人再仔細聞聞,真的是血腥的腥氣嗎?”
卞明倩看了一眼曹操,安盈抬手朝前送了送。
卞明倩仰脖深呼一口氣,猶如視死如歸的烈士般悲壯低頭。片刻後疑惑道,“怎麼好像,帶著點魚,腥?”
“不錯,正是魚腥氣!且是死魚腥氣。我雖不知是何物汙染了河水,但料想因為是這次地動,造成北汝河中上遊某處水勢抬高,又或者是水流改道,沾染了平時流水不會碰到的東西,繼而染紅了河水,此物在染紅水流的同時,八成還會侵占河中魚類的生存環境,造成魚類大量死亡,是以河中才會有比往日更濃重的腥氣!”
曹操皺眉,卞明倩會意,去到帳門處,撩開門簾對帳外親兵交代一翻,人們看到紅色先入為主的就會認為那是血,再加魚腥氣混雜在一處,血池煉獄,由此而來。
不久後得令的親兵帶著一兜死魚回來回稟,頓時曹操的帳子就成了賣魚攤子生人勿進了。
安盈捂著鼻子示意親兵這玩意看看就算了,趕緊拿走不用留下當熏香,道,“漁民不同於坐地戶,家中多少有口餘糧,如今河裏魚都死光了,他們活路也沒有,生路又看不見,若有人出錢收買之,防不勝防!”
安盈是活生生拿話把人都糊弄到北汝河的源頭上去了,傻子也知道那地方肯定什麼也找不著,既然找不著,又想給“挾天子”的曹操點顏色看,那剩下的唯一辦法自然就自己製造出來點東西,安盈現在的做法就是把全部的“本地製造們”遷走,要那些造假的人隻能動用“泊來品”,至於“舶來品”和“本地製造”的區別,其謊話的嚴謹程度,二子也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