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湘水一直以為，薛之凝是她的好朋友，平日裏一起學習玩耍，也都好好的，相對於皇女的身份，性格也難得的柔弱，可是沒想到，今天，就是這麼一個女孩，居然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看到薛之凝走過來，她幾乎能感覺到臉頰上那一巴掌留下的觸感，經久不消，忍不住怒從心起，大步上前，“阿凝！”
薛之凝停下腳步。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看看周圍，沒有什麼人影，剛剛夫子也已經離去，顯然，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有其他人發現。
她看著羅湘水，分明不比她高出多少，但是那目光落上去，就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叫我？”
羅湘水看著她不說話，眼中卻明明白白寫著“沒錯，就是叫你”。
“如果我沒聽錯，你剛才叫我阿凝？”
“是。”羅湘水點頭，方才還有些外泄的怒氣很快收斂，又是一副楚楚可人的樣子，“阿凝，我這麼叫你不好嗎？”
薛之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反而道：“我似乎說過不讓你在我眼前晃悠。”
羅湘水一噎，默了默，泫然欲泣，“阿凝，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薛之凝的目光掃過她暗暗揉搓衣角的手指，“曾經我也認為是。”
“可是現在，”她抬頭，淚盈盈的眼睛就這樣出現在薛之凝的瞳孔之中，“我並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讓阿凝如此討厭我。”說著，低低抽泣起來。
薛之凝有點不耐煩了。她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十二歲的孩子，最喜歡和朋友追逐嬉戲的年紀，看朋友難過，就會忍不住軟語安慰，相反，看了羅湘水這要哭不哭的樣子，隻會覺得反胃。
“你沒有行禮。”薛之凝轉移話題道。
“嗯？”羅湘水有些茫然，回神之後，咬了咬下唇，竟也是頗為標準的行了禮，“見過三殿下。”
薛之凝卻沒有看她，小小的身體裏透出些許威嚴，“你問我為什麼不喜歡你，很簡單，就像剛才，你從來沒有從心裏覺得我是一位皇女，我是君，你是臣。”頓了頓，一字一字道：“君臣有別。”
羅湘水臉色微變，試圖解釋，“可是當初分明是你說了可以……”
薛之凝抬手，羅湘水不知不覺就停下聲音，隨即一驚。她明明是來討個說法的，可是為什麼總是被薛之凝牽著鼻子走？不知不覺間，薛之凝便掌握了主動權。
那是我年少無知的時候幹的事兒，能算數嗎。
薛之凝暗自撇了撇嘴，“當初，你們不知道什麼叫皇女，可是現在，你敢說你不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
所謂的親民，既然說出來，便基於一個默認的前提下——你不是民。同樣的，即便再是親近，君臣之間，也不能無所顧忌。如果說年幼的時候，根本沒有地位意識，那麼長大之後，再不懂規矩，那就罪過了。
羅湘水臉色微白，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許久，她似乎還試圖挽救一下，“可是，以前我都是這樣的啊，為什麼今天……”想到這兒，那股不平立即回來了，說話也不自覺地衝了一點，“你為什麼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