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她偶爾不經意的看到同期實習的幾個女孩子,手親密的挽著某位醫院門診醫生時、當她聽到秋小憶憤憤不平的說著小道消息時,她才知道,原來是她付出的不夠多,她付出的隻有努力和認真,但是別人付出的卻是“身心”。
林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力量,讓那些女孩子們如此“努力”,她隻是個孤兒,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也沒有太大的理想和野心,所以沒有努力向上的動力。
她想,如果,是如果,她有親人或某些牽絆,可能會為了他們而更努力一些,多努力一些吧!
“叮……”電話聲突然響起,電話在老人的桌上,老人拿起話筒,邊聽邊在本子上記下,掛上電話後,老人起身走向房間的藥櫃,林曦看見後,也隨著起來,跟在老人身後。
老人打開藥櫃,憑手感抓了幾味中藥放在藥缽裏,然後,拿出四張栽好的草紙,平均分攤好、包好、用細麻繩係好,遞給林曦。
“門診部,針灸科的王老醫師”
“嗯,知道了!”林曦接過藥,道了聲知道就開門去門診部送藥去了。
看著林曦遠去的背影,中藥房裏的老人,喃喃自語道:
“觀察她一年了,性格沉穩,淡薄名利,忠厚老實,就是有點冷淡,但這並不算什麼,等她回來,問一問她,看她願不願意肯我學中醫,唉,國學啊!什麼時候竟然冷落至此了,連收個稱心如意的徒弟,都這麼難!”
一走進門診大樓的大廳,林曦就舒服的籲了口氣,有比較才有判斷,大樓裏確實比中藥房裏涼爽多了。大樓很安靜,看來前不久躁動已經被院方控製下來了。
林曦安心的踏上了通往二樓門診部的樓梯,轉過拐角,踏上另一段台階,當一隻腳剛踏上二樓大廳的白瓷磚地板,另一隻腳剛離開最後一個台階,懸在半空中時,迎麵一道閃光襲來,林曦下意識的抬手閉眼,忽覺胸口一涼,一道輕微的慣性力量帶著她向後倒去。
倒下前她看到一群人急吼吼的向她衝過來,她呆呆的低頭看見自已胸口上插著一把銳利的手術刀,滾落樓梯時,她想盡力的不使胸口碰到,但全身無氣,控製不了,當她停在拐角的樓道時,那把刀已末柄。
她感覺自已喘得像是中藥房裏的那台風扇,又想報怨中央空調的度數,好像開過低了,吹得她全身發僵發冷,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紅彤彤一片,嘴也張不開了,耳邊的嗓音也漸漸遠去,她好像看到張老師那張一直平板嚴謹的臉,因恐慌而變得有些扭曲。
她想對她說,她平常不是有意掐著點來的,她其實起得很早,早到可以跑到離住處比較遠的公園裏晨練、散步、和那些老人們學習打太極、聊家常。
她隻是想聽她每日一如既往的嘮叨,那樣使她感覺到自已是被注意的,是被關懷著的。
她知道她是個老中醫,她想向她求教,學習,但怕被她嫌氣不敢開口。
她孤單的太久了,想被人需要和關懷。
光影晃動間,她好像看到一抹白色瘦弱的身影向她俯地叩拜,
“……爺……子……托……照顧了……”
誰?!誰在向她說話,她想說,你大點聲,我聽不見,但最後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
“痛……”林曦是被痛醒的。
她不是胸口中刀嗎?怎麼會肚子痛呢?難道是整把刀都跑到身體裏,移動到肚子上了嗎?要麼怎麼感覺那麼痛,像有把刀把自已的腸子一截一截斬斷似的。
“還有氣,又挺過來了,再加把勁,快要出來了!”一道粗亮的聲音在她腳邊響起。
感覺自已好像是躺在某個地方,她努力的睜開眼睛,但眼皮濕答答的,糊住了視線,蒙朧的視線裏是一片昏暗,還沒等她看仔細周圍的環境,又一陣巨痛襲來,她受不住的“啊!”一聲,叫了出來。
“別叫啊!憋住氣,攢著力氣,再一下下就好了!”粗亮的聲音有些焦急的責怪道。
她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身體裏出來了,她來不及考慮,順從身體內的力量,努力的沉腰使力。身子躬起,視線轉換,一道方型的天光,映入模糊的視線。
這裏好像不是醫院,醫院裏哪有這麼小的窗子,就連中藥房裏的窗子都比它大兩三倍。
“嗯啊!”有什麼東西滑出體內,終於輕鬆了。
緊接著好像有聽到一聲剪刀的“哢嚓”聲。
“咦,這孩子怎麼……”粗亮的聲音滿是疑惑。
“孩子?……我……我不是死了嗎?”
在昏過去之前,林曦好像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