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科學技術上講我們還不能自大。雖然中國人通過50餘年的奮鬥,取得了一些科學成就,但這些成就隻是標誌性的(即象征性的),目前中國的整體科技水平和對現代科學的貢獻仍然落後於發達國家。據美國科學信息研究所(ISI)的統計,在SCI收錄刊物上發表的論文中國占世界總數的1.8%,能反映論文水平的引用率占世界的0.94%,低於日本(2.99%)、台灣地區(1.45%)和韓國(1.24%)。與中國相比,英國人口隻占世界的1%,但英國發表的科技論文卻占世界的8%,論文的引用率占世界的9%。
未來的高新科技和信息產業的發展都離不開電腦,但目前電腦的硬、軟件都被美國人所牢牢地把握著。來源於生命科學研究的生物產業將是21世紀人類發展的一條龍,其相關產品的銷售額每5年就要翻一番,是世界經濟增長率的10倍,而現在的美國人又穩穩當當地坐在了這條龍的龍頭上。目前,美國每年用於生物技術的研發費用高達380億美元,美國生物工程產業在過去30年間從零發展到了一千多家企業,產值近500億美元,世界90%以上的生物工程藥品均出自美國生物工程公司。目前,中國生物技術與生物醫學企業不超過400家,專業人員不超過8000人。
在生物工程領域,美國擁有的專利占全世界總數的59%,歐洲占19%,日本占17%,其他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占5%。在人類基因研究領域內產生的專利美國占40%,歐洲占24%,日本占33%,其他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占3%。目前,在國內專利授權中60%的是外國機構和企業,而中國在歐洲和美國所獲得的專利數,隻占世界各國在這兩個地區所獲專利數的1%和2%。20世紀90年代,60%~70%的諾貝爾科學獎落戶在美國。21世紀,即使中國能夠有人獲得諾貝爾科學獎,但在數量上是絕對不會超過美國的。在一個沒有產生過諾貝爾科學獎的國度裏,在一個拉動國家經濟80%的科技是從國外引進的中國,能夠成為21世紀的世界中心嗎?這顯然不能夠。
從人才上講我們還不能自大。科學技術的競爭離不開人才。雖然我國人才總體數量不少,但其所占的人口比例被排在了幾個大國之後。目前,中國每10萬人口中的科學家和工程師為454人,韓國為2193人,俄羅斯為3587人,美國為3676人,日本為4909人。在47個國家的國際競爭力排名中,我國合格工程師的易獲得性被排在了倒數第一的位置。
原來我們總愛與鄰國印度比,感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其實這也是一種錯覺,印度在某些方麵比中國先進。如印度已經有諾貝爾文學獎和科學獎獲得者,詩人泰戈爾(RabindranathTagore,1861~1941年)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科學家拉曼(Raman,1888~1970年)1930年獲諾貝爾物理學獎;印度目前有兩艘航空母艦;印度人在國際權威科學院中擔任外籍院士的人數超過中國;現在印度的軟件業出口居世界第二位,2001年出口產值達到62億美元,我國1999年的軟件出口僅為1.3億美元;印度的班加羅爾已經具備挑戰美國矽穀的實力。
筆者始終都有一個美麗的夢想:如果我們把具有特色的中國文化和中醫藥操作好,就能夠在祖國大地上建立起一個與美國矽穀相媲美的,以人文為主體的,集科工貿和教學研,醫藥一體化的“藥王穀”或“藥王城”。什麼美國的“華爾街”、“曼哈頓”、“百老彙”,傳說中的“伊甸園”、“桃花源”……將盡收眼底。
從企業、名牌和製造業上講我們還不能自大。企業是國家的經濟命脈,隻有強大的企業才有強大的國家,其中包括強大的軍隊,實業強國與實業救國都是千真萬確的真理。目前,中國企業所存在的問題並不是能夠用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中國企業發展報告(2002)》的數字顯示,雖然中國500強企業的各項指標與以前比有所增長,但與國際500強企業相比差距懸殊。2001年,中國500強的平均資產規模隻有世界500強平均值的6.46%,平均營業收入隻有5.25%,平均利潤隻有12.06%,人均營業收入隻有12.95%,人均利潤隻有29.62%,人均資產隻有1.57%。在中國500強企業中還有1/3的企業利潤縮水,少數企業仍然虧損。
有關專家指出,經濟全球化的國際市場已經進入了品牌競爭時代,而名牌在全球品牌中所占的比例不到3%,但銷售額卻超過50%,市場占有率達40%。在國際上,名牌產品都是以跨國企業為後盾的,因此隻有名牌的企業才能有名牌產品。如果反過來說就是,沒有名牌產品的企業不算是名牌企業,沒有名牌企業的國家在國際上就沒有核心競爭力。2001年,在世界範圍內評選出了100個名牌產品,其中美國66個,日本16個,中國零個。沒有國際名牌企業和名牌產品的國家,能夠成為世界中心嗎?然而,為什麼在缺乏國際名牌企業和產品的中國,這幾年的經濟卻在快速增長?這可能與目前中國所充當的世界加工廠的角色有關。世界加工廠雖能夠促進中國的經濟發展,但對國家帶來了兩個負麵結果:一是消耗了國家大量的有限自然資源,成本與效益不平衡,如2001年,我國GDP的能耗是日本的6.58倍,德國的4.49倍,美國的3.65倍,印度的1.24倍;二是對國家生態環境造成嚴重破壞,後果是對國民的健康構成了威脅,如日本把生產一次性筷子的專利賣給了中國,每年從中國進口240億雙筷子,相當於200萬棵樹,結果中國的筷子廠每年要消耗掉166萬立方米的木材,為此中國每年要減少森林麵積200萬平方米。目前,我國造成環境汙染的排放物70%來自製造業,造成的經濟損失相當於GDP的3.5%~8%。如果以消耗國家資源和國土安全為代價,利用人海戰術和外國資本的方式來發展國家經濟,這種發展隻是暫時的,而且我們以後要為這種暫時的發展付出沉重的代價。
雖然中國的製造業排名世界第四,但總體規模隻是美國的1/5、日本的1/4,人均勞動生產率隻是美國的1/25、日本的1/26,增加值隻有美國的22.14%、日本的35.43%,勞動生產力隻是日本的4.07%、美國的4.38%、德國的5.56%。我國高技術產業增加值所占製造業的比重為8%,發達國家為40%。中國出口的高技術產品,其中90%是由“三資企業”實現的。中國每年有8萬多億人民幣的固定資產投資,其中70%是用在購置設備上,而設備的購置60%依賴進口。中國70%的數控機床,80%的石油化工製造設備,85%的集成電路製造設備,95%的醫療設備,100%的光纖製造設備依賴進口。這些都說明了中國的製造業距世界中心水平還有很大的距離。如果中國的企業在21世紀不能大規模地走向世界,如果中國的製造業不能在國際市場上起舉足輕重之作用,何來21世紀是中國的世紀?
從文化上講我們更不能自大。世界是多極化的,文化也是多元化的。“東風壓倒西風”與“西風壓倒東風”一樣,都是在搞單邊主義,而且對誰都沒有好處。這種文化霸權主義像武力霸權主義一樣,在現在和未來的世界範圍內也是不得人心的。儒學救世論者應該看到,曆史上秦滅了六國,金人入主中原,列強侵略中國,都是沒有什麼文化底蘊的國家打敗了很有文化傳統的國家。在近代,孔子都沒有使中國強大起來,中國儒家所提倡的那些“溫良恭儉讓”的觀點能夠使目前那些弱小的、發展中的第三世界國家變得強大起來嗎?《周易》中說:“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然而,如果中國傳統文化能夠與現代文明很好的結合起來,那又另當別論,也許如某些人(包括個別外國人)所說的那樣“能夠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