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瞧著蕭洛辰的眼睛裏,卻盡是滿滿的譏諷與不屑!
在這些人心中,有著靠進安家這個避風港的念頭,有著八股文章相對於大白話的清高檔次,自己這個招婿女子的份量,又究竟有多少?
“怎麼……怎麼說出這話的……居然是蕭洛辰這麼個家夥呢!”
安清悠怔怔地瞧了蕭洛辰半天,居然難得地愣在了那裏。可是此刻兩人相隔甚遠,中間又有細紗屏風相隔,便是蕭洛辰再擅長追蹤探查,此刻也沒法子知道,那屏風之後的女子,究竟竟是怎樣的一般心思?
沙漏裏的沙子,還在一粒粒地落下,便如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抓得太緊,會不會反而抓不住?可是若一放手,是不是又會飛快無比地悄然溜走了?
蕭洛辰靜靜地望著那不遠處的內廳屏風,裏麵卻遲遲沒有半點動靜。
他臨來之時做過種種預想,連安清悠大發雷霆當場把自己轟出去的可能性都考慮過了。
偏是這種寂靜無聲的場麵,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你明白,我知道你明白。我也知道我名聲不好,在你麵前的時候隻怕也不討你喜歡!可是……可是你連做些表示都不肯麼?”
蕭洛辰心中微微泛起一絲苦澀,隻是似他這等人物,卻是絕不肯在這時候便即退縮放棄,更不可能搞些什麼自怨自艾的酸像。
深深吸了一口氣,所有的苦澀瞬時間便化成了滿腔的傲氣。蕭洛辰赫然轉身間,卻是伸手一指下麵的攘攘眾人,縱聲長笑道:
“爾等心裏想的是什麼,某心裏一清二楚!不過是一來想靠上安家這個避風港,二來覺得這大白話示愛非爾等所長,三來認定了蕭某粗鄙無文卻放浪囂張,說話都要先帶上三分狂氣不是?哼!以安小姐這般絕世無雙的女子,又焉是爾等能夠配得上?也罷!今日我蕭洛辰就粗鄙到底了!”
說話間,隻聽蕭洛辰仰天一聲大笑,口中高叫道:
“我蕭洛辰再此對天盟誓,今生今世,定要娶安氏小姐清悠為妻!無論千般艱難,萬種磨難,也絕不退縮回頭,縱九死而不悔,曆萬劫亦甘願。若不能得此佳偶,我便一生一世絕不再娶!若是安大小姐嫁了別人,無論此人是誰,那便是我蕭洛辰不共戴天的奪妻之恨!但叫蕭某有一口氣在,必與此人不死不休的周旋到底,定要置這人於死地而後快!若違此誓,天地共誅,便教我有如此杯!”
大喝聲中,隻見蕭洛辰手上用力,一隻不知從什麼地方帶上來的白瓷茶杯在他手中“啪”的一聲裂成了碎片。
鋒利的瓷片毫不留情地刺裂了蕭洛辰手上,鮮血一刻不停地流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更讓人觸目驚心。
蕭洛辰卻好似全不知疼痛二字為何物,手上蘸了鮮血,珍而重之地往嘴唇上塗了一塗。台下眾人原本早已變得鴉雀無聲,此刻卻不禁齊刷刷心中一凜,這個舉動可是連聖人書中都提到過的,那不就是歃血為誓麼?
滿院裏靜得連掉一根針都清晰可聞,屏風後麵一幹評審團的商賈太太們也都傻了眼。有那暈血的早捂著眼睛做目眩狀,更多的婦人們則是瞪著眼睛看向了安清悠,這等情狀,卻又怎生是好?
安清悠亦是有些發怔地看著蕭洛辰,呆立了半響,忽然間狠狠攥了攥拳頭。
站在旁邊的青兒一眼看到,心中登時大叫不好,此刻廳中的所有人數她對安清悠最為熟悉,知道自家小姐外柔內剛,每每若是有此等先兆的時候,那才真是有大脾氣上來了。
“小姐……”
青兒這一句提醒的話剛說了個開頭,早已經被安清悠的怒聲所打斷。
“變態!剛說了兩句人話……我最煩變態男求愛玩自殘了!想追我你倒是弄點羅曼蒂克什麼的行不行!居然還搞什麼歃血為誓?”
變態?自殘?羅曼蒂克?
對於大小姐口中說出一長串新鮮詞兒,眾人既覺得有些似懂非懂,又覺得有些暈頭轉向。
不過安清悠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對此倒是頗有些適應,再瞧瞧那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心裏倒是不約而同地浮上了另一個安清悠曾經教過的新鮮詞兒來。
“咱們小姐要……要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