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壽宴183壽禮(1 / 3)

幼漪是陪著宋趙氏吃了晚飯才離開鬆嘉堂的。本是冬天日短,回到猗蘭館的時候,天色已經暗黑了。猗蘭館被掃拭得幹幹淨淨,燈台上插著嬰兒手臂粗的河陽蠟燭,燭光煌煌照得屋舍內桌椅擺設無不精致富麗,早不複前幾日塵積灰厚,昏昏暗暗的樣子。原本跟著她的絲梳也不見了,隻有一個梳著雙鬟的長相秀美兼有幾分伶俐的十三四歲的丫頭在屋子裏迎她。

“奴婢錦玳見過小姐。”那丫鬟盈盈拜倒,含笑施禮。

幼漪學著這幾日見過的樣子,微微抬手讓她起來,點點頭,繼續保持著三四分自閉兒童的形象,也不問原本跟著她的絲梳去了哪兒,隻是徑直朝自己的臥房過去。

錦玳吩咐了屋外候著的雜使丫鬟準備了熱水進來,便隨著幼漪走進臥房,進了門便看見幼漪坐在床上。帶著幾分疑惑的神色看她。她笑了笑,柔聲道:“奴婢是老太太指過來伺候小姐的。小姐身邊的絲梳姐姐,老太太看著年歲差不多了,過幾日便想指個看著好的小廝配了。”

幼漪“哦”了一聲,點點頭,不再言語。這幾日或多或少的接觸下來,她也知道絲梳這個人稱得上是心高氣傲,又覺得自己有幾分顏色,一直巴著受寵的梅氏母女,想要借力飛上枝頭,故而對她也有意冷待,暗地裏苛克用度,如今祖母這一安排,無疑是要徹底將她打進塵土中。

錦玳原是自小跟著姐姐錦釵一直在宋趙氏身邊服侍長大的,之前也見過幼漪幾次。那時的幼漪雖然相貌像是宋家人,長得極是可愛悅目。隻是一雙眼睛死氣沉沉全不似現在這樣顧盼之間靈氣十足,雖然仍然少言語,倒是並不顯得有多怪異。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個女孩怯怯低低的聲音,“錦玳姐姐,熱水來了。”

錦玳過去接過熱水,伺候著幼漪淨麵,泡足,換了寢衣躺下,才告退自己出去洗漱完了,再回來走到床邊替幼漪又掖了掖被角,然後方吹了蠟燭,在另一邊的小榻上準備睡了。她正微微合上眼睛,黑暗裏忽然傳來幼漪軟軟的稚嫩的聲音:“錦玳,晚安。”

錦玳的嘴角微微牽起,回道:“小姐也是,晚安。”

第二日一大早,錦玳正詢問著幼漪朝食要吃些什麼,一個爽朗的少年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正好正好,我也不曾用過,便一起用吧。”

幼漪循著聲音向外望去,便見一個月白色華服的少年腳下生風地自門外進了來。

錦玳一見來人,便抿嘴笑了笑,施禮道:“大少爺安好。”

幼漪心中有數,便也朝那少年微微一笑,喚了一聲“哥哥。”

宋照之微微愣了愣,隨後便脆脆地應了一聲,語氣中歡欣之意溢於言表。他笑道:“這幾日夫子功課考得急,祖父又不許我回來,幾日不見,妹妹果真是願意開口說話了,”說完,他又道:“不像從前,妹妹雖然願意我陪著,卻是連個笑臉都不曾給過為兄······”

幼漪看著這個昨日祖父口中不過十六歲的哥哥,心中卻是第一次泛起溫軟的暖意,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本身對他的善意,也能感覺到這個少年自己對妹妹的關懷,於是她笑了笑,又喚了一聲:“哥哥。”

宋照之的喋喋不休就被這一聲軟軟的“哥哥”截住了。

錦玳看著兄妹二人的舉動,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款款道:“大少爺,小姐,朝食想用些什麼,錦玳去安排。”

宋照之正頗感難為情,便順著她的話往下道:“兩屜水晶餃子,一碟香醋,一海碗什錦湯麵。”

幼漪略想了想,道:“那摻了碎雞肉和碎菜葉的粥便好。”

不多會兒,錦玳將朝食一樣一樣布上來。兄妹二人各吃各的,倒也十分融洽。

宋照之將一隻蒸餃蘸了一點醋放到幼漪麵前的空碗裏,笑吟吟地開口問道:“妹妹,你生辰那天可有什麼想作耍的?不妨說出來,哥哥定會替妹妹實現。”

生日麼?幼漪想起從前妹妹安漪過生日的時候,小時候家裏不富裕,小地方也不講究,隻是父母會給她們煮一碗荷包蛋麵,直到後來,幼漪自己賺了錢那一年才在妹妹生日的時候買了一個六寸的小蛋糕,姐妹倆插蠟燭許願分吃蛋糕,過得很是開心,尤其是安漪,笑得那樣甜。思及往事,幼漪回過神來對宋照之認真道:“也不需什麼,我隻想要一個大大的奶油糕餅,上麵插著和我歲數一樣多的顏色漂亮的蠟燭,吹了蠟燭之後和哥哥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