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漪扒著顧意白的肩膀,偷偷地往下看,一看,整個人都有點慌了,這大約能有十層樓房那麼高呢,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死無全屍了。這麼想著,她忽然又平靜下來了。她輕聲地問顧意白:“顧大哥,咱們能活下去嗎?”
顧意白以為她害怕,便安慰道:“我護著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在這樣的絕境下,她的思緒忽然飄回了很久不曾想起的現代的記憶中去了,想著便輕輕地笑了出來,顧意白正驚訝,卻聽到她輕聲說道:“我不怕死,但我怕一個人活著。”她將顧意白摟得很緊,像是囈語一樣重複道:“我怕一個人活著,最怕一個人活著。”顧意白被她聲音中的失神一驚,低下頭去看她的時候,卻發現她眼眸中含著眼淚看著自己。
顧意白的心髒在那一瞬間被狠狠地擊中了,他壓低了聲音道:“好,我們生死在一起。”
幼漪忽然粲然一笑,道:“顧大哥,我想我們不用死了。”說著甚至微微地掙開了顧意白的懷抱,顧意白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幼漪抿著嘴唇,指著那棵樹下道:“你看,這樹下麵是什麼?”
顧意白順著她指的往下看,這才發現原來那大樹掩映下的正是一個山洞!因他是背對著這邊的山壁故而一時竟未察覺,饒是從來冷靜如他,也不由得在峰回路轉的此刻內心一陣激動。當下便順著樹幹,環抱著幼漪一躍進了洞內。
入了洞內,兩人驚奇地發現,這處入口小小的崖洞,裏麵竟然這麼闊大,並且十分幹燥通風,兩人往洞內走去,更是發現別有洞天,這洞內竟是石床石桌石凳,無一不備,一邊還放置著幾隻大的樟木箱子,她好奇地走過去打開其中一隻來一看,不由得輕輕驚呼出聲,顧意白走過去看也不由得停步,因為裏麵放著一套新娘子穿的鳳冠霞帔和一套新郎穿的大紅喜袍,甚至還有一隻大大的綢緞做的繡花球。幼漪好奇地又去打開另一隻箱子,裏麵是一些男女尋常穿的衣服,是最簡單普通的麻衣粗布,卻有一麵極精致的菱花銅鏡,另一口大箱子裏裝的卻是整整一箱子的書,書的最上麵是一張折起來的紙,幼漪忍不住拿起來折開看,那是一張紅色的紙,上麵寫著幾行小字,日月為憑,群山見證,林默生與張念雲結為夫婦,此生不渝。看落款的日期,竟是十三年前的一張婚書。
這紙上的字清秀娟好,想來應該是那個叫張妙英的女子寫的,幼漪看著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向往,轉回頭來看,卻看見顧雲意竟也在出神,不覺出聲喚了一聲:“顧大哥。”
顧意白回過頭來,看著幼漪道:“林默生·····是我的師父。”
幼漪訝異。
顧意白緩緩道:“師父的妻子正是張念雲。十年前已經去世了。多年來,每到師母祭日,他一定會消失幾天來拜祭師母,想來便是來了這裏了。”
幼漪知道一些顧意白師父的事,道:“那這裏······是他們原先隱居的地方?”
顧意白點點頭,道:“應當是的。”
室內忽然漫起一股莫名的尷尬的氣氛,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幼漪才忽然“呀!”了一聲,道:“我們在這裏,沒吃的也沒喝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