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淺然的眼裏,漸漸地,那張熟悉的臉代替了那個女孩,他仿佛看到了她……是萱熠!如果……如果……那麼萱熠可能也會在此刻出現,在這個時候做著這些事情吧!
穆淺然抬起腳,挨近了粟小米……也坐了下來。
好溫暖的氣息!
當穆淺然坐下來之後,他的神經整個的放鬆了下來。身邊的女孩似乎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這力量在撫摸著自己心中的傷口,讓那處疼痛的地方漸漸平息。當女孩無意間把自己的手抱過去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他忘記了自己那不讓人隨意觸碰的習慣,也忘記了除了萱熠,他從未讓任何其他的女人這樣抱過。
當女孩的頭依靠過來的時候,穆淺然甚至覺得這是理所因當的事情!
可是當他的目光轉到女孩的手時,他才驚醒。
這氣息,不對!
不是!……她不是萱熠!不是……
萱熠就像是一枝帶刺的玫瑰,永遠不會出現這樣如水般的溫潤;萱熠的手雖然看上去很光滑,可是那是用了無數實驗室裏的試驗品才保養出來的,那掌心的繭子永遠都消失不了,哪能像身邊的女孩一樣,如蔥尖般細嫩白皙呢?萱熠身上總是有一股NO.5的香味,她說要像瑪麗蓮夢露一樣,隻穿NO.5睡覺,她要做個優雅、性感的女人,而身邊的女孩身上卻隻有青草的味道……她怎麼會是萱熠呢?
穆淺然扯出一個苦笑,把眼神投向遠方,試圖尋找那個曾經異常熟悉的身影。他沒有離開,也沒有把自己的手從女孩的懷抱中抽出來。當女孩的頭依靠過來的時候,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邊的這個女孩需要一個支撐,而他下意識的隻想要保護好這個女孩。自己願意當她的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穆淺然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眼角,一個輕柔的聲音告訴自己:“想哭,就哭吧!”
他心裏咚的響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那灌滿了自己整個軀體的悲傷、痛苦就那麼不受控製地湧出,好疼……好疼……疼得自己都沒法控製淚腺了。
想哭,就哭吧!
想哭……就哭吧!
下雨了麼?
穆淺然呆呆地看著麵前那白皙的手背上滴落的水滴。
越來越多……
這是……自己的淚水麼?自己什麼時候也學會哭了?
穆淺然想停下自己的淚水。可是那雙涼涼的卻又溫暖著的手,不知什麼時候越過了自己的脖頸,在自己的背上緩緩地拍打著。
那柔柔的聲音一直說著:“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吧!”隻是不知何時開始,那聲音竟也哽咽起來了。
穆淺然順從自己的心,平躺了下來,就像小時候受傷之後躺在媽媽的膝蓋上一樣,把頭靠向了女孩的膝蓋。淚水還在靜靜地流著,隻是,心在那一下一下的拍打之中漸漸平靜了下來。睜眼看了看頭上那個小巧圓潤的下巴,為什麼這個女孩也在哭泣呢?
穆淺然就這樣睡著了。
這一次,他睡得很平穩。
他依然在做著夢,隻是,夢裏已經不再是那刺目的紅色,而是淺淺的綠色……
看台下的足球場上的賽事依舊激烈,雙方的啦啦隊員的加油呐喊聲依舊不絕於耳。隻是,這份喧囂與熱鬧一點兒也沒有影響到東看台上的兩個人。
夕陽下,天空的背景已經變成了淺紅。霞光照在粟小米和穆淺然身上,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沒有人看見,這裏兩個人的互動。沒有人發現,這裏還有這一份截然不同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