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得分寸?”
眼看著荇佳又上前了一步,溫嵐雙眼恢複清明,嗤笑兩聲。
荇佳,早就不是當初的荇佳了。
她變得虛榮、物質、浮誇、偽善,口口聲聲說著為了自己,可誰又知道呢?
溫嵐諷刺地笑了,接著俯身至荇佳耳邊,話語輕輕。
“我不需要任何人分擔我的丈夫,至於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荇佳神色一震,驚慌的表情一閃而過。
不愧是掌事的大丫鬟,她瞬間就恢複成鎮定自若的模樣,“格格的意思,奴婢聽不懂……”
隻是她不覺自己臉色慘白無血色。
“我看在從前的情分上,自認為沒有虧待你。”溫嵐刻薄地笑著,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肆虐在她的臉上,“荇佳,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好騙?你又真的為了我嗎?”
荇佳正欲開口辯解些什麼,溫嵐卻已經拿話堵死了她的解釋。
“你喜歡這潑天的富貴,你喜歡能讓你頤指氣使的地位,你說你欽慕他,可是在你看來,更多的是因為他是賀瑾。”
“荇佳,你以為你了解我,但是這種了解是相互的,很多時候我更懂你的想法。”
溫嵐自顧自倒一杯涼透的茶水,“不管是誰指使你,誰養大了你的心,那個人都沒想過真正幫你。”
荇佳想開口說著什麼,卻啞了聲。
她何嚐不知道?
“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卻還不清楚嗎?”溫嵐手指按住茶杯邊緣,“傅錦年沒有讓你去他那裏,而是讓你來求我。這代表,她並不想誠心幫你。”
在聽到傅錦年的名字時,她心裏就一陣鼓響,此刻腦海裏隻有劃過的一道驚雷。
完了!
溫嵐全都知道了。
荇佳呼吸困難起來,早早捂住了嘴,生怕自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原來是你!”銀灀杏眼圓睜,語氣是藏不住的被背叛的失望和痛苦,“叛徒!你還有臉跑來說這些!”
荇佳低下頭,腦子轉得飛快,最終選擇了明哲保身。
溫嵐重情,此刻隻有讓她回憶起自己的好來才能揭過這事了。
想到這裏,她淒愴地哭泣起來:“格格,奴婢冤枉,是四太太她逼迫我的。”
銀灀冷哼一聲,卻聽她說,“奴婢自幼服侍格格,怎會背叛主子,實在是四太太以身契要挾……”
那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好不純情。
溫嵐努力別過臉,低垂下長睫,淚盈而出。
“格格,您九歲那年出天花,是奴婢衣不解帶服侍您;您十歲那年救了個刺客,是奴婢擔著性命幫您照顧,您十二歲那年被人汙蔑,是奴婢謊稱自作主張,被王爺打得半死不活……”
荇佳嘶喊著,“格格,您忘了嗎?”
“我沒忘,我怎麼忘得了!”溫嵐隻覺得氣血翻騰到了喉裏,眼底淚光隱約。
“就是因為沒忘,所以我不曾懷疑你一分一毫,可我這樣信你,我得到了什麼!”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
荇佳無言以對,半晌又磕個頭,“奴婢自愧,無法再侍候格格身旁……那麼請格格賞賜奴婢個恩典,全了咱們一場情分。”
溫嵐竟是被她的無恥氣笑了,良久緩緩起身,一字一頓。
—
“我成全你。”
“從此以後,你和我葉赫那拉氏再無瓜葛。”
荇佳一愣,歡天喜地地叩了最後一個頭,“奴婢杏兒,謝格格憐惜。”
溫嵐無力地閉上眼,手慢慢鬆開,漂亮的桌布不知何時沾染了水漬,摸著一片冰涼。
耳邊是那個稚嫩的童聲。
“奴婢杏兒,請格格賜名。”
那時的小女孩也是這般叩首,恭恭敬敬。
九歲的溫嵐放下手裏的書,指著那個好看的同音字。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你生得漂亮,就叫荇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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