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景心城外五十餘裏的荒穀樹枝繁茂,分居在道路兩旁。
兩旁山鋒聳立,崎嶇的山路上行著一對人馬,走在最前麵的侍衛舉著旗幟,寫著碩大的“齊”字。
除了雨落在地上的嘀嗒聲和風兒吹過樹枝發出的“颯颯”聲,四周竟無一點聲響,許是靜得太過可怕了些,侍衛長走大江陵身旁,道:“江大人,我瞧著這四周有些詭異?”
江陵環視周圍,隻見黑壓壓的一片,可見範圍竟不足百米,謹慎地道:“你說的不錯,今夜怕是有埋伏,你讓人仔細些,莫要傷了王爺。”
侍衛長暗罵聲這鬼天氣,又問:“可要夜宿紮營?”
“也好,就紮在前頭三裏處,出了山穀,也好布防。”說罷,他抬腳走向馬車走去。
這時,“咻”的一聲傳來,江陵轉過頭,隻見他身旁正要去安排的侍衛長倒了下去,口中直冒鮮血,胸口的箭竟穿透了他的身體。
外麵卻有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嘶叫,向他們衝來,這形勢即刻讓他們明白,他們被包圍了。
“保護王爺。”江陵大聲吼道,也沒做過多停留,抽出長劍便加入廝殺。他反手砍掉一個,血濺在他的臉上,他並不在意,伴著侍衛與敵人一個一個的倒下,腳步慢慢的靠近馬車。
一塊巨大岩石從峰頂滾下,衝向馬車。一條黑影從馬車飛出,隨後隻聽“轟”一聲想起,馬車碎裂。
雨依舊下著,此行所帶侍衛除去別人安插的人馬,大多是齊王親衛,若是有在齊王府待的時間夠長的,便會發現這場埋伏有些詭異。
武功不是絕頂,狠辣卻不足畏懼,實在不適合刺殺。
侍衛殺敵,在黑夜裏也緊緊是靠衣裳分清敵友。
不知過了多久,雖傷了不少人,但倒底是擊退了敵人。副侍衛長讓人數了數傷亡人數,聽了侍衛的回稟,卻仿佛不可置信的再聽了一遍,然後眸光一閃,吩咐一行人收拾收拾,又繼續上路。
誰也沒注意,就在那行人走後的某個時候,有兩個人從死人堆裏爬出來。
男子看著這些屍體,半晌,吩咐江陵:“回府後便打點後事,為每位死傷者補些銀兩。”
“屬下明白。”江陵應著。
“行事機謹周全,叫什麼名字?”
江陵會意,想了想副侍衛長的名字,說道:“陸長天。”
他點了點頭。憑著這些二流劍客自然傷不了他,然而那塊巨石卻引了他舊傷複發,隻怕是這幾個月不得大好了。他的手撫上胸口,太子此舉並非想要他性命,那便是有其他目的了。
或者說,太子已對小五起疑。
無倫如何,他已是走在刀刃上,半點也馬虎不得。
“爺的傷?”江陵上前一步,透過用劍反射的光看著他的胸口。
“無礙。”
他抬眼斜望向東北方向,那裏是傳言中人傑地靈,富饒非凡的景心城,趙恒在做什麼呢?
次日一早,宋青早早地起了床,在銅鏡旁梳洗完畢,便叫醒許琴與知曉,道:“莫要貪睡了,今日前去無著庵路途遙遠,要再耽擱些許,隻怕是也得在庵裏過夜了。”
許琴睜了睜眼,半坐了起來,雙手撐起身子說著,“昨兒婉兒與我說起,今年偉明科舉下場,想與我們隨行求個福祉。”
柳氏婉兒是柳知府的遠房堂妹,這幾年家族有些沒落,遂嫁與許琴之弟許偉明為妻,許偉明並未有功名在身,因此夫妻倆和宋青等人住在一起。且柳氏性子溫婉賢淑,知書達禮,相處下來也算和諧。
這幾日,為幾月後的科舉,許偉明說親自離家去請師傅教學。
“那便一起吧,我主外,你主內,要真待上個把時辰,又無事可商,還不悶壞你,如此也解了你途中的沉悶。”宋青抱起知曉,見她頗有再睡一會兒的意思,便說:“這會子可不能隨著你,到馬車上再睡不遲。”
知曉識趣的穿好衣服,許琴又圍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幾番,點點頭,這才牽著知曉與宋青出了房間。
到了院子,柳氏正與兒子許正嬉笑,聽見柳氏的聲音,許琴入屋笑道:“婉兒如此高興,可是有何喜事?說來也讓我與你姐夫也樂一樂。”
柳氏放下許正,忙迎上來,含笑道:“正兒剛才喊了弟婦一聲”娘“呢,可讓弟婦高興得。”
許正先天不足,當初險些也活不下來,現今兩歲有餘才開口說話,柳氏自然喜不自勝。
“可是真的?”許琴立刻綻開了笑容,也不等柳氏回答,抱起許正說道:“我當初就說嘛,我們正哥兒聰明著呢,隻是開口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