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垂眸說道:“宋青隻是想留下看看王爺的傷勢,哪知王爺醒的早。”
想留下看看他的傷勢?齊王心中不知為何似春風拂過,有些癢癢的,隨後他定定的看著宋青,此時宋青一臉坦蕩,像是沒有說謊一般,隻是微微垂著的眼眸讓齊王一掃方才的愉悅,隨之而來了壓抑。
齊王瞧著宋青,他不說話,宋青也不說話。
半晌,齊王歎了口氣,才說道:“宋青,你可知道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的道理?”
宋青一愣,她當然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隻是聖人之話與現實還是有些差距的,比如聖人講究君子之道,然而現實生活中,就是為目的不擇手段了。
宋青心想,若不是齊王有意讓她留下,她還真不想留下。
畢竟,她實在不想與齊王打交道,一句話還要繞幾個彎子,太累。
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屬下,她總要在適當的時候為主子分憂吧。
齊王本就目光如炬,在醉心樓,宋青不相信齊王沒有想過她猜出了他的心思,既然齊王已經想過,若是不找個時候向齊王交個底,她怕齊王疑心她有異心。
而在大家都走了的時候,她留下來,這就是最好的時機。
齊王的傷勢到底怎樣,不用多說,宋青隻是相信齊王不會真的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且齊王若沒有要見她的打算,又怎會要於阜將其他人支走?
至於於阜為何在宋青留下時阻攔,宋青覺得應當是齊王沒有對於阜明說他的目的,於阜對齊王的心思又沒有猜到。
宋青答道:“宋青知道。”
“既然知道,那麼你還防著本王嗎?”
齊王這隻狐狸此時應該是看清楚了她的顧慮,否則也不會說出此話。又接著想到,齊王的意思,是指她可以按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嗎?
齊王雖如此說話,但誰知道他真正的意思是怎樣的,人心難測,宋青雖能猜出齊王的一些心思,但總不能防止齊王將來有一日嫌她知道的太多了,而對她痛下殺手吧。
宋青麵上表示自己多慮,請齊王責罰,但同時內心卻想著先穩住齊王,讓他此時別懷疑她居心叵測,由暗暗下決心日後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齊王看著宋青一眼,不再多說。
他幼時在父兄身旁生存,早已知道怎樣保全自己,宋青的想法他還是理解一二的,若隻是因為宋青的做法,他本是應該高看她幾眼,但想到宋青像防狼般對他,他心中不快。
隨後,齊王說道:“怎樣看待本王傷勢的?”
宋青剛想昧著真相隨便說出一個原因,卻意識到齊王方才已經表明了他不希望她再對他隱瞞,於是宋青果斷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王爺今日的傷是紀淮錦一案的關鍵。”
齊王慢慢的坐正了身子,聽著宋青繼續說下去。
“前些日子,不管是在刑部大牢還是在公堂之上,王爺都有過咄咄逼人,可世人大多同情弱者,這樣的情況對齊王府不利。在世人的有色待人之下,苦主多會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王爺需要一個變成苦主的引子,”
“那麼,為何本王會選擇在醉心樓進行這一切?出入青樓,對本王的名聲不利。”
宋青輕笑了下,說道:“醉心樓有一個妙處,其他地方不會有,時隔多日,恐怕京城中的人都要忘了,紀世子此案趙恒本就脫不了幹係,宋青在初入京城時,曾親眼看見趙恒與紀淮錦換了女人,趙恒風流成性,與紀世子也算是臭味相投,紀世子無端被殺,這會不會是趙恒的有心報複?”
齊王點了點頭,引出趙恒與紀淮錦換女人的事情,確實是他目的的一部分。
宋青又道:“王爺與太子一同前去,若說王爺的不是,太子也討不了好,這樣看來,王爺並沒有什麼損失。”
無人給她提示,隻憑著她眼中所見就能想到這麼多,已經出乎了齊王的意料,想起方才宋青對他的隱瞞,齊王不禁想到,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以至於宋青如此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