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我說遠岑,該不會你把事情都同那姑娘說了吧?雖然那姑娘是不錯,也許同君崖也親近了一些,但是不代表就可以把事情都告訴她啊……”

“誰同你說我都告訴她了?”

“那她怎麼會知道有人要害君崖?”

“她知道?”聶遠岑沉吟了一下,卻是泛出一個笑容,“莫不是猜的吧。”

石天扇挑眉。

“那姑娘那麼聰明?她整日陪在君崖身邊,能知道些什麼?就算猜也要有些根據才能猜吧?就算是以今日的情況來看,一般人都會以為是闖入府內的盜徒之類的吧?就算是刺客,她又怎麼知道想要害君崖的背後另有其人?喂!淩峰,你也給我說句話呀!”

冷漠的眼神隻是瞟向侯君崖的房門口,淡淡地吐出一句。

“自己去問!”

*   *   *

瞧見床上的人已經安然睡去,夏綠兒總算是放下些心來。

視線不經意間瞥到他肩上纏繞的厚重紗布,心中竟有些懊惱自己竟不是學醫的。自己那個年代的醫術放在這裏當是非常有用的罷。

房內靜悄悄的呼吸聲讓她有些胡思亂想。

天涯莊內的傭人果然手腳俐落。不多久這被她們搞亂的房間便已恢複原樣,連床帳也已經替換過了。

奇怪了,莫不是一邊替他診療的時候一邊換的吧?

雖然知曉他已經沒事,但仍然是忍不住探手去摸摸他的額頭,捏一下被角。

她還是不明白嗬,為何最後關頭侯君崖會用自己的身體去替她擋劍呢?

莫不是中了自己同他說的那些故事的毒了吧?

隻是那些故事總也是有些鋪墊的嗬,他今日這麼突兀的行為讓她很是迷惑啊。

她可不以為床上的人現下的智商可以懂得愛。

呆坐在侯君崖的床邊,思來索去夏綠兒仍是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合理的解釋侯君崖的行為。

“夏姑娘,已經很晚了。君崖沒事了,你可以先回房歇息了。”聶遠岑溫和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讓她驚覺自己竟就這麼打起瞌睡來了。

“你守在這裏也沒用的,不如先回房歇息吧。”

大夫笑容和煦,夏綠兒揉了略顯疲憊的眼睛,望了眼床上的侯君崖,隨後起身。

雨勢已經變小,夏綠兒接過下人提供的油紙傘,提起裙擺,往客院一路小跑。

聶遠岑走出房門,瞧見兩個好友望著姑娘離去的身影發愣。二人皆是一倆古怪的表情。石天扇也就算了,畢竟此人還算是有些“人”的情緒,而對於何淩峰這個幾乎已經失去七情六欲的人來說,這表情已經算得上是一副絕景。

“怎麼,對那姑娘心存好奇了?”

揚起一抹輕佻的笑容,石天扇立刻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的確。我很好奇她為何如此關心君崖,君崖又何以以身相救。這兩人莫不是已經互許終身了吧?”

聶遠岑同何淩峰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致決定暫時忽略這個問題。

“主使人有線索了嗎?”

冷漠的臉龐依舊沒有表情,隨手拋出一個卷軸。

“名單。”依舊惜字如金。

攤開卷軸,借著月光,聶遠岑掃視了一下整張名單,露出一抹苦笑。

“原來君崖有那麼多敵人麼?”

“這些人有動機。”

石天扇伸長了脖子掃了眼,隨即哇啦哇啦地喊出來。

“喂喂喂!不是吧,把人家商場上的競爭對手也算進去,難怪會有那麼長一串的名單了!”

何淩峰蹙眉,臉色有些陰沉,似乎為某人的質疑而惱怒。

石某人依舊不怕死地繼續挑骨頭,“我們天涯莊做的都是正當生意,童叟無欺,那些人沒理由尋君崖麻煩的啦。”

何淩峰雙手抱胸,眼神不屑。“有競爭就有敵人。”

也對,隻要是礙著人家的財路,誰管你做的是正當生意麼。

摸摸鼻子,“可是,為什麼找上君崖?現在他根本不管事啊。不是我烏鴉嘴,就算他真有三長兩短,這天涯莊也不是運作不下去啊。”雖然他跟聶遠岑兩個人是有些分身乏術啦。

“可是外人有多少知曉這件事?”

石天扇一愣,隨即想起君崖低調的個性——過去就已經很少人認得他了,就算現在跑到外麵去,他這模樣也絕對不會有人將他和天涯莊莊主聯係起來。

那麼會想殺了他也是正常的吧?

聶遠岑收起手中的卷軸,泛出一個微笑,“這件事還得繼續追查下去,明天我想正式介紹兩位給夏姑娘。”

何淩峰挑眉。

聶遠岑笑容不變,“我有預感,她會是君崖生命中一個極其重要的存在。”

*   *   *

或許是因為牽掛侯君崖的傷勢,夏綠兒回到客房沒躺多久,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匆匆起身梳洗過後就往他房裏跑。

有些訝異三人都在他房裏,她以為頂多隻有聶遠岑一個人會留下來照看呢。

原本就想等她來的三人皆有些訝異她竟會如此早就跑來,果然還是放心不下床上依舊熟睡的那個人吧。

“我想……應該重新給你們介紹一下。”聶遠岑微笑著開口。

夏綠兒有些奇怪地瞥他一眼,仍然是先查看了侯君崖的情況,瞧見他熟睡的樣子,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殊不知,這微笑引得另外三人眼中的一抹了然。

落座於侯君崖床邊,回頭。

她記得昨兒個夜裏同這兩位認識過了,雖然有些暗了,但是她還記得這兩人的特征,沒必要重新認識吧?

也罷,也許古人就是有什麼繁文縟節,認識個人都要介紹來介紹去的。

“這位是石家堡的少堡主,石天扇。旁邊這位是‘冷鋒’,何淩峰。”

夏綠兒點點頭,神色毫無異樣。“小女子夏綠兒,呃……沒什麼身家背景。”

聶遠岑同何淩峰表情依舊,但石天扇卻是忍不住爆了出來。

“夏姑娘,你……不覺得什麼嗎?”怪哉,一般女孩兒聽到他石家堡的名號不立刻趨之若鶩嗎?好吧,就算她不稀罕他們石家堡,但是“冷鋒”的名號為何也會讓她無動於衷?不怕一個不小心一命嗚呼嗎?

夏綠兒奇怪地看著他,“我要覺得什麼嗎?”

被他這麼一反問,石天扇反倒不知該如何作答。

夏綠兒眨眨眼,揣測著石天扇的反應,又瞧瞧旁邊兩人的神色,突然像是頓悟了什麼地“啊”了一聲。

“該不會……兩位很有名吧?”原諒她,她向來不八卦,更何況來到這時代才不過短短兩個月,大半時間混在天涯莊內某人身邊,資訊不良實屬正常。“抱歉,小女子還未來得及關心江湖之事,有眼不識泰山,請兩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小女子計較。”

聶遠岑端起一旁的茶杯佯裝喝茶,實則掩去一個不小心泄露的笑。

她是在暗諷這兩個人的自大嗎?

可天知道,夏綠兒這番話其實沒有任何深意,隻是出於一種下意識的道歉。

石天扇有些尷尬,但很快就甩甩頭,重新振作,打開手中折扇,瞟了眼夏綠兒身後的人,微笑起來,“沒什麼,我們自是不會同你計較那些東西的。”臉皮厚就是這種人了,“對於我們的身份,還有一點要補充,我們也是君崖的好友。”

夏綠兒認真地望著他,聆聽著,沒有任何吃驚。

她也猜到了。

“既是如此,除了身為大夫的聶大夫之外,二位為何還呆在這裏?不應該在查幕後凶手嗎?”她不是在質問,隻是在平靜地陳述事實。一般……不都這樣的嗎?

“在那之前,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夏姑娘,懇請夏姑娘解惑。”

依舊是定定地望著石天扇,夏綠兒心中了然——又是個懷疑她的人。

唉,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啊。

“公子請問。”

“昨夜……為何姑娘可以肯定那是個殺手,並且是被人指派來的?”

瞅著他,眼神中有意無意地露出“你問的問題很多餘”的訊息,夏綠兒開口。

“他一招一式都是為了奪取他性命而來,當然看得出是殺手。而且他對屋內財物等值錢的玩意兒都不感興趣,另外我也不相信他是走錯了房間才誤闖而殺人滅口……他的目標應該隻有侯少爺一個吧。”所以當時才不是舉劍劈了她,而是將她踹開——可惡,她到現在還有些腰酸背痛!

“另外,一般而言,在殺一個人的時候總要說點讓對方死得明白的話吧?他啥都沒說,都不肯讓人家當個明白鬼,連‘侯君崖、納命來’這種經典‘台詞’都沒說出來,隻能說他冷靜得不太像是見到仇家。”

三個男人的臉頰皆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