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霖把玩著手裏的手機,尋思著是否該打通電話問一下情況。那組電話他已熟悉的不能熟悉了,可他卻沒有拔過去的勇氣。他想知道的不是公司的事是否解決,而是她好不好。十年來,除了那次旅行,這她第一次離開他的身邊。每次麵對這空蕩蕩的大房子,他的心就像是少了一件東西一樣,生生疼著。這間房子裏依稀還有她的嬌、她的笑、她的撒嬌、還有那句他百聽不厭的天霖。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了,隻有一室的冷清和從他口中傳出的低低歎息。
終於,在前思後想了許久之後,拔了那串號碼。許久許久之後,他聽到了那思念不已的聲音:“暮總,您找我?”
還是那句暮總,現在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她就不能再叫一句天霖嗎?
“惜言,下班了嗎?”不,他想問的是,言兒,你還好嗎?但,他問不出口,也不能問出口。
“還沒,在寫準備明天的工作。”惜言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還是先前一樣的恭敬。
“那邊的事處理的如何了?”他壓抑著心裏的關心,能聽到她的聲音就是好的了。
“我今天去安撫了一下那些家人,暫時不會再鬧起來。”她的回答,讓他放了心。
他不知道惜言此時已經很緊張了,纖手緊緊握住手機,說出的話卻格外的平靜。
“那就好,惜言做事我一向放心。”暮天霖堅難的說出這幾個字。他的言兒,一向能幹,不用他誇的。但,他除了誇她之外,無法說別的。
他又能說什麼呢?說他其實很想她,說他其實很舍不得她?這樣不是攪亂了一池春水嘛!
“暮總,我換了新的手機號碼,改天我給你打過去。”似乎有急切掛斷的味道。
“好……”好字剛出口,電話裏就傳出了掛斷的聲音。暮天霖愣愣的緩不過神來。
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嗎?他還有好多話沒有說呀!他雖不能多說,至少可以讓她保重自己,那樣他就可以看到她好好的回來,毫發不少的站在他的麵前。隻要她好,他也就好。他明顯的感覺到她在回避自己,為什麼她要避自己如蛇蠍呢?
她是恨他嗎?不,他的言兒不知道如何恨人。這一點他可以篤定,他的言兒雖然強悍,但是內心卻十分善良,會因為別人的喜怒哀樂而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她是怨他嗎?他想她應該是怨他的嗎!不是看不到她的心意,隻是裝作不知道。他狠心的把她推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她也應該怨他。可是,他是為了她好呀!女子一生的幸福不就尋一個可以一生相伴的良人嗎?他不可以成為她的良人呀!但遲重揚卻可以,相近的年紀、相近的身份,更何況他愛她,還有誰比他更合適陪伴她的一生呢?可為什麼好不要這樣的一個男人?
他知道遲重揚的日子並不好過,前兩天碰到他時,他明顯的憔悴了許多,連一向溫和如陽光般的笑容都不複存在了。
言兒,你知道嗎?你辜負了一個深愛你的男人?
遲重揚拚了命的工作,不停的收購別人的公司充盈自己的勢力,甚至連中成的案子他都動過心思。可,每次一想到中成,他就能想起那個對他淺笑盈盈的女子,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沒日沒夜的工作,絲毫不鬆懈。當他從文件中抬起頭時,時鍾往往指到了午夜後,而這時他就更為思念那個女子,那個過了這些天卻沒有絲毫消息的女子。她就好像憑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以他的勢力,卻查不出任何關於她的消息,他的心焦慮不安。
他拿出手,拔了號碼。“您撥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再撥“您撥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再撥“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這個事實形成幻聽不斷的衝擊著他。他頹廢的懈掉了所有力,手緊握成拳,狠狠的敲擊在辦公桌上。這一次,手機逃過了被丟的惡運。這些天來,他不知砸了多少個手機,而他以前建立起來的形象俱損,人也開始變得暴躁。
多少次了?這是第多少次了?每次打她的電話,不是在通話中,就是不在服務區,多半時候是關機。她似乎在故意躲著他一樣。她可知道?他夜夜宿在辦公室裏,不是因為工作真忙,而是因為他不敢回那個家,那個曾經有她的家。隻要一回去,他的腦子裏就再也容不下其它,滿腦子都是她的笑,她的淚。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他會傾盡所有去愛她呀!為什麼她就不能對他公平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