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確失策了。
方茗躺在美人靠上認認真真地檢討今日過失。
首先,今天她不該出門看熱鬧,不看熱鬧就不會遇上那個“袖子斷了”的偷兒,不遇上那偷兒,就不會因為一起偷竊未遂事件那麼衝動,不衝動,就不會拿著一把殺豬刀去抓賊……不抓賊,就不會錯手,不錯手,就不會害得人家狀元爺走光,不走光,她就不會坐在這裏困擾,不困擾……嗯,她是因為什麼才出門看熱鬧的?
——因為爹娘跟她說狀元爺是徐懷安,那個十年前老愛坐在屋裏麵讀書的娃娃。隻比她大兩歲,很小的時候兩個人還一起光屁股上過房揭過瓦摸過魚打過架,不知道怎麼忽然就死腦筋了冷淡了隻讀書了,有事沒事還喜歡臉一板,下巴一揚,“你不要動手動腳的,這樣於禮不合”。
哎呦她的娘哎,那麼一個小老頭兒,她是真的好奇他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子才去的,沒想到……
方茗撓著窗戶鬱卒了。
世事難料啊。
“阿茗,你沒睡吧?”悲催的今天爹娘沒找她麻煩,吃飯的時候就看二哥跟她使眼色了,不會是因為改派了他來吧?
“我沒睡的。你等一下……好了,二哥你進來吧。”轉移陣地三步並兩步往書案後頭一坐,案上綠幸早給她準備了一本書攤開躺得好好的。嗯,形象什麼的就是因為在自家人麵前所以才要做好,
“二哥,這個時辰了找我什麼事?”方茗一邊煞有介事地翻書,一邊亂瞄自家二哥。
“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明兒個我去寧溪那邊玩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哎……阿茗,你看什麼書呢?這麼仔細,我大前天來看到你在看這裏,今天來,你還在看這裏……哎哎別翻啊,讓我瞧瞧,看什麼呢你?”
噗噗!不能這樣啦二哥!人家會聽到的!!!
掙紮無能,二哥力氣比她大、生得比她早、學武比她早,在他手下她也就能翻滾幾下而已。
唉,反攻什麼的……
“咦……”二哥眯眼了挑眉了歪嘴笑了,“我家阿茗,是不是喜歡上誰啦?”
噗……二哥啊人家會聽到的真的會聽到的而且這說的是什麼話啊怒指?!她很單純的好伐?他從哪一點看出她喜歡誰了啊啊啊啊?!
“二哥你說什麼啊?!你哪裏看到我……那什麼誰了啊!”
方茗鬱卒到浴足了,偏偏方祺還像看不出一樣,樂嗬嗬地指著書笑:“你還不承認,我倒沒想到你也看起話本來了,而且還反反複複地看那公子小姐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定終生的幾頁,你說你是不是……那啥誰了?啊?”
綠幸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她怎麼知道啊……為毛這事會落到她頭上啊打滾……
“二!哥!那不是我看的!那是綠幸看完忘記收了,我順便翻了幾頁而已,我怎麼知道她在看這個啊……總之我是絕對不會看這種東西的!你不要冤枉我了!”
“綠幸?她?我才不信。要我信那麼一個斯文有禮比你還像大家小姐的丫鬟看這種話本,還不如直接哎要我相信你今天看光了別人的身子就預備對他以身相許來負責了呢!”
“……”好吧,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講故事,她不說了,清者自清,成了吧?
方茗默默地坐回原位,不再反抗,任憑自家二個眉飛色舞口若懸河地猜想自己與好久不見的肚子黑狀元爺、與對門據說青梅竹馬的肉團子少爺、與餅鋪曾經單身的二少爺之間的新、仇、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