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完結】在一起?(2 / 2)

怎麼可能呢……不會,不會有那樣的事的,他不會那樣的……是吧?

是的,一定不會……一定不會的……一定……

無法壓抑也無法解釋胸內這一刻潮湧而上呼嘯而來的不安和煩躁,方茗再也忍不住,向著房內不管不顧大步就往裏衝去,揮開嚇愣住的下人,繞過驚嚇的管家大夫,徑直,就走到了那人床前,迎麵,就對上了他的目光——

那一刻,剛接觸到他眼神的那一刻,隻覺得滿腹複雜心情向著自己皆數壓來,不但心上有如被一隻大手來回揉捏碾壓,連呼吸都要定住,好似再等一下,再一下,整個人都要因為那人,那目光,全部地,整個地炸裂掉,再無其他感覺了。

就是這樣的心情。

在他安然無事,在遇見他目光依舊淺淡明晰的時候,一下子爆發開來,叫人再也無能忽視。

這樣的心情,好似不管是別的什麼,即便天與地都拿來也比不過,怎麼還會對別人產生這樣那樣的錯覺,怎麼還有餘地對別人錯辨呢。

這樣的心情啊。

她怎麼……逃避的了呢。

先前不知道,以為時間抹得掉,可原來有些事物,真的就像是成年的美酒,年數愈久,拆封那刻愈是驚豔動人。連帶著陳年的記憶往事和心情一並勾起了,想那釀酒的人是否安好,是否還記得當年兩人一同埋在這桃花樹下的女兒紅,他已經忘了當年的桃花開得那樣豔好嗎,又知不知道那桃花在那兒年複年日複日,總念春風好。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原來兜轉一圈,最終卻還能去回到原點,於青山綠水綠柳桃花之中再度重逢最初最真那個人,這樣的感覺,才是——

愛?

“……唉。”

隻那一瞬腦中百轉千回。

驟雨初歇,一切好似塵埃落定的時候,方茗卻忽然聽見誰在一旁不輕不重地一聲低歎,又想起何時曾在哪裏見的,“唉,是愛的歎息”,連恍神的機會都沒有,便聽晴天一個霹靂,管家在她身邊哀哀又歎一口氣,道:“方姑娘,您別太吃驚,老爺他……大夫說……我家老爺,不隻不能說話,連腦袋……都被□□毒傻了!糊塗了!”

話音未落,那樣一個大男人驟然捂著臉奔到一旁在沒有出聲。

方茗被炸得渾身上下一個冷戰,隻會狠命咬著牙床,全身都像在格格發抖,那聲音聽得嚇人,她卻隻會緊緊盯住那人眼睛——假的都是假的,他一定是在裝,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的事啊徐懷安怎麼會——

可他看了她那麼久,竟也隻是歪過腦袋,扭扭身子,尋了個安生地方一個勁兒往被子裏縮,將下巴都埋錦被裏,見她還緊盯著他不放,皺了皺眉毛,半響,歪了嘴巴,笑了。

笑什麼,笑什麼呢?

有什麼好笑的,哪裏都不好笑啊笨蛋。

木頭最笨,木頭最討厭了,一個大男人做這樣幼稚的行為真是討厭死了,難看死了,娘死了。

徐懷安最討厭了。沒有誰比徐懷安更討厭。

最討厭。

討厭。真討厭。

那人傻得要命,卻再也不跟從前一樣了,看她臉上淌了一臉的水,都隻會瞪了眼睛好奇地看著,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傻兮兮的,像頭回見,幾歲的小孩兒一樣,睜著眼睛,用以前從未有過的神情,迷茫地,無辜地望著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做。

人生若隻如初見。

*

當年我們娃娃親,四五歲,你讀書,我爬樹,你念一句我跟讀。

你正色,我眨眼,你皺眉,我撅嘴。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雲胡不喜?

——唔……於禮不合。

後來我們十六七,你金榜題名少年風流,我拋頭露麵家破人亡,娃娃親一拍兩散。

你侯你的賜婚,我等我的良人。橋歸橋,路歸路,君既無心我便休。

可是……無心之人,為什麼我怎麼總遇見你?

如此,我最後,再問你一句,雲胡不喜?

你,可願答我——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

我見了你,如何還不歡喜。

縱使於禮不合時過境遷,即便物是人非未語淚流,可我愛你,刀山火海,上天入地,滄海桑田,朝朝暮暮,從今以後,再不能分離。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