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大幫老奸巨滑的商人接觸已經很辛苦了,但她還要盡量避免鋒芒太露,所以時不時地還要胡作非為一番,以降低Tin的母親的戒心。否則難免不會再上演綁架事件,至於泐岩那次被綁架的幕後主使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逐漸的,她處理任何事都習慣性地采取一種遊戲心態跟手段,沒人分得清她什麼事是認真,什麼事是純耍著人玩,以至於後來無論她做什麼,所有人都當她是在胡鬧,甚至她父親都一度以為她無意再爭得立都。畢竟都胡鬧到美國黑社會裏去了,這樣看來是有些過分。
隻是我那時始終不明白,她家一直做的都是酒店生意,有必要非到黑社會去參一腳嗎?黑社會一旦惹上了,分寸一個拿捏不好就很難脫身,尋刺激也沒這種尋法的吧!
她要墮落!好,我就陪她墮落!而且還要比她墮落得更甚,我要她在自己體會到“一步錯,步步錯”的道理之前先一步在我身上認清楚黑社會有多不好玩。
泐岩不安分,其實那時爭強好勝的我也好不到哪去。混在黑幫的日子裏,她靠與頭目攀拉交情爬升地位,而我則憑借著子彈拳腳站穩腳跟。隻半年的工夫竟也闖出一番不小的天地,蒙得美國黑道五大巨頭之一的重用,僅十幾歲的年紀就在一眾老江湖頭頂上叱吒風雲,呼風喚雨,憑的絕不是運氣,而是實力跟豁出去的一條命。
眼睜睜地看著我多少次死裏逃生,傷最重的時候險些丟了一條小命,生活更是糜爛到沒有一寸淨地,她卻仍沒有罷手回頭的打算。最後還是有一次被我無意間撞見她酒醉,驚覺她嘔吐出的竟是混著酒精的赤紅液體,我才終於下定決心,不能再由著她胡鬧下去了。要她從我身上領會到“回頭是岸”這四個字,怕是早已經領會到不知是天堂還是地獄裏去了。
我不該找我老爸聯係許叔叔把我跟泐岩弄到日本去,這樣就不會讓我認識祖兒,那個我這一生唯一曾經覺得對她不起的女人。
我不得不承認遺傳學的科學性,我內心專一但卻表麵風流的特性十成十地引渡自我那個色鬼老爹。招惹上祖兒我十萬萬個不願意,原因無他,隻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自小就喜歡的女人。那個俗話說得好啊!朋友妻不可戲,而朋友的“青梅竹馬”就更是動不得腦筋,況且我的腦筋動的還不是出自真心,而完全是出於好玩有趣。
半男不女的人祖兒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不逗著她玩玩似乎總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我自找苦吃地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也順帶惹爆了高杉良介那座常年冰封在皚皚白雪之下的富士大火山!
總覺得就感情方麵良介跟我有些像。還記得那年祖兒出現在我紐約的公寓門口,我一點也不吃驚,不是我神機妙算,而是在她來之前,良介就打電話知會過我,叫我好好照看她。
這個家夥真他媽的#$%@……那是他喜歡的女人吧?竟然還用命令的口吻叫我好好對待她,不要讓她傷心?!
“拜托,我傷了她的心你才好乘虛而入啊!不然等到她自己發覺你的用心良苦,都不知道要等到幾個孫子孫女在你們腳邊亂跑了。大哥你行行好,不要把這麼棘手的問題扔給我。”這是我接到良介電話時的頭一個反應。
但稍後我就改變了主意。過去以往我的生活重心一直都在泐岩身上,或許我可以借著祖兒看看自己是不是可以舍掉對泐岩的深刻感情。
既然深刻又為什麼要強逼著自己舍掉呢?原因就是我恍然警覺的事實。
我一直以為泐岩這輩子注定了就是我的人。
你問我為什麼這麼肯定?
那就還要把事情遷回我跟她初混黑幫的日子。幾乎所有十五六歲的孩子都有的特征——叛逆,在我身上盡顯無遺。狂傲不服人的個性,讓我每天都一身的血汙刀痕,但卻沒有哪一次像那天那樣傷重到神誌不清。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唯一的知覺就隻是傷口灼燒一般的疼痛,以及止不住的粘稠液體一分分帶走我的體溫。我得罪了黑道裏的大人物,被封鎖了一切就醫途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乖乖躺著等死。
我說了我神誌不清,所以沒有看到泐岩是否慌亂無措。但好在我的聽覺還沒有問題,迷蒙間我聽到她打電話給我父親,可火熱的七月,他老人家應該還在哪個通訊好比石器時期的無人島嶼上跟波霸阿姨親親呢吧!所以想要找到他完全不可能。稍後我又聽到她打電話回英國的家裏,結果接電話的不是許叔叔而是Tin的母親。可想而知接下來是怎樣的一番奚落譏訕,見死不救這種事那個女人絕對做得出來,她不落井下石你就要謝遍世間的所有神明了。
後來事情是怎麼解決的我不知道,因為我暈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人已經在一間白花花的屋子裏躺著了。而泐岩就坐在我的病床旁邊。我問她事情的經過,她不答隻是笑,笑得全無所謂,似是世間一切她都毫不在意,所有的人和事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笑法讓我感到不尋常,但卻看不出哪裏不對。直到她起身幫我拉被子,我才看清了所有。她頸間的青紫痕跡,讓我如被晴空的炸雷劈中,整個腦袋一片轟然。那一年泐岩才剛剛隻有十五歲!
一個女人為都你做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作他想嗎?可想而知,我本就愛她愛得深入骨髓,然經過這件事,我則更是認定了她,而且也理所當然地以為她這一輩子也一定已經認定了我。
可立都青島分店的周年酒會上,卻讓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二個意外。
許泐岩,這個名字,這個人,永遠都是焦點。從沒有哪個人不會對她印象深刻,但卻除了一個。
那天晚上,盛裝出席的我、泐岩、祖兒、良介和Felix,幾乎走到哪裏,眾人的視線就跟到哪裏。好在我們沒有公開身份,不然這一晚上還不知道要應付多少麻煩。
酒會裏那麼多人沒有吸引泐岩的注意,獨獨那個靜靜地坐在角落裏,年齡與我們相仿,一臉冷漠孤傲的男孩子引起了她的關注。而那個人卻隻是在我們剛進門的時候淡淡向這邊掃了一眼,便又猶自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後來我們稍作打聽就得知了那人的身份,他就是習拓習總經理的兒子習紹政——第一個沒把許泐岩看在眼裏的人。
事實證明,他確確實實沒有把泐岩看在眼裏,因為高中開學報道的時候,我們幾個跟他同班,他看我們的眼神是百分之百的陌生,對泐岩,絲毫印象都沒有留下來。
從習紹政的忽視引起了泐岩的挑戰欲起,我就知道問題出現了。
她說她接近習紹政完全是想要借著他來牽製習拓,但習拓之前不是欠了她很大一分人情嗎?這還不足以牽製他?別人或許不懂,但我心裏清楚明白得很,她所作的一切,完全是出於她對習紹政有興趣。而至於這個“興趣”深到什麼程度,我當時是不知道,不然我也不會認著事態發展到後來這種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