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瓷相會(1 / 2)

馬車是在聰山的瓷器店前停下來的。月樓一下馬車就看見了門上的四個大字:思月瓷品。她眼裏蕩漾著流光走進了瓷器店。

純中式的瓷器店,古樸厚重的櫃台、雕花的瓷器架、有精美紋理的木地板和淳厚的檀香。月樓暗自讚歎聰山的品味。

“咦?這是什麼”?紅杏拉著月樓走到櫃台前,毫不費力地拿起男人手臂長的鐵質裝飾物。

“這個是不允許顧客隨便拿的”。夥計皺眉苦笑道。

“切!我還不稀罕拿這破玩意”!她把裝飾物扔在了櫃台上。月樓看著紅杏微笑不語。

“這是什麼呢?”

“這個可是從法國拿回來的。聽說是巴黎的一個著名建築呢!叫什麼來著”?他仰望天花板想了一下,突然指著月樓道:“對了!它叫艾佛鐵塔!”

“什麼艾佛鐵塔!人家明明叫艾菲爾鐵塔”!一個正在擦瓷器架的圓臉女孩回頭笑道。

月樓看著店夥計羞紅的臉不由也笑了。她轉身掃視了一遍店裏的瓷器,更對聰山的品味感到讚賞。瓷器形狀不同,用途各異。瓶上圖畫的題材和顏色也是五花八門,滿足了不同人的喜好。從放毛筆的筆筒到種竹子的大瓷具;從歐洲的城鎮街道到清明上河圖的老嫗婦孺無不應有盡有。

“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來了”!聰山脫下帽子走了過來。

月樓正在想象著聰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因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我是來看瓷器的。我想要給房裏多放一些花”。月樓含笑直視著聰山的眼睛。

“哦。我們先上樓吧!店裏太冷。”

聰山房裏的布置與店鋪截然不同。走進客廳便會聽到唱機裏傳來優雅寧靜的肖邦夜曲,接著你還會被桌上的電視機吸引。還有一些物品也可以看出主人的不同。比如窗邊的魚缸和鋼琴,牆上的捕夢網和電影海報。

“這裏和老爺家簡直是兩個世界呀”!紅杏大感驚訝:“我隻在電影裏看見過這樣的房子,沒想到竟然能親眼見到”!她竟然像個孩子般歡呼雀躍。

月樓也的確欣賞聰山的高雅,但是她很討厭西方的東西。她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有時她覺得這或許是一種本能的厭惡。她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反感,而是優雅文靜地坐在了沙發上。

“原來你是一個這麼浪漫的人呀”!鋼琴在紅杏的指下呻吟著:“你是我見到的與我家小姐最合拍的人。我們小姐會的東西也五花八門,一點都不比你差!她會彈琵琶,會養花;會寫好看的毛筆字,還做得一手好菜。對了!最重要的是她很貼心,很溫柔。”

聰山看著臉紅成玫瑰的月樓,心裏湧起一股熱浪:“貼心、溫柔,優雅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男人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照顧自己,會打理家庭的女人”。接著他話頭一轉:“其實我也非常喜歡傳統的東西”。他指著電視機旁的插花道:“那個彩瓶裏的牡丹就是我插的。”

月樓看向彩瓶。當她看到花時感覺到了無與倫比的美感和深深的禪意。她不知不覺竟然向插花走了過去,靜靜地看了許久許久。

“你肯定讀過很多道家和禪宗的書吧?”

“嗯。我非常認同道家和禪宗”。聰山看出月樓喜歡直白的人,便沒有絲毫謙虛。

“我也非常喜歡它們”。月樓的眼睛似乎是在看聰山,又似乎是在看著某種不知名的虛境:“尤其是每次讀《金剛經》和《壇經》時,總感覺靈魂好像變成了虛無的,整個人徜徉在永恒的寧靜之中。”

“你們兩個幹脆結婚算了!明天就辦了吧”。紅杏朝著月樓和聰山喊道。

月樓刷地一下連脖子都紅了。聰山也有些尷尬。他看著月樓,感覺她更加可愛:“你不是要看瓷器嗎?那我們下去吧。”

瓷器店的人依然稀稀落落。聰山指著一個花瓶道:“你感覺這個怎麼樣?”

瓶是白底彩釉的。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綰著發髻的女人站在路燈下。她的身前是一望無際的淺藍色大海,身後是一條車水馬龍的長街。街上的車輛、行人的服裝,街後的建築都是彩色的。雖然車輛和人物眾多但畫麵絲毫不顯局促,反而給人一種頗有韻味的躍動感。看得久了仿佛人已入境,你甚至想要和那個紅衣女人聊會天,再牽著手吃頓下午飯。

“嗯,就要這個了。雨停了你讓人把它送到我家。”

“好的”。聰山還在看著瓷器:“你不是要在家裏擺花嗎?那多挑幾個。”

“這個。我覺得這個也比較適合你。”

月樓朝聰山指的地方看。遠山滴翠,近處是一塊碧綠的田野。河是透明的,甚至能看見河裏黃色的鯉魚。河對麵是一個素牆黛瓦的小村莊。有一個人正往院子裏曬東西,還有一個人在喂雞。挑著水桶的男人正和一個牽小孩的女人聊天。整幅圖畫讓人覺得安靜祥和。

“你的眼光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