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衛螢

給人一盞寬容的燈,得到的永遠要比失去的有意義得多!

那年秋天,我踩著紛紛的落葉在秋風中告別了母親,第一次住進了離家30裏外的重點高中的學生宿舍。也許是競爭過於激烈,也許是課業過於繁忙,同學之間的關係,都是白水般的淡漠,即使是一個宿舍的,也隻是在吃飯時、睡覺前多一些話題,把大家稍微團結起來的,是一係列頗有懸念的事件:丟東西。

初時,隻聽見有人嚷丟襪子,我們都以為她記性不好,笑笑就當耳旁風過去了,接著,就有人幾毛幾毛地丟錢,數目極其瑣屑,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然而,太多的偶然發生了幾星期後,終於引起了大家的懷疑:莫非有家賊?嘀咕了幾回,丟過東西的人開始聯合起來尋找嫌疑人員。說來也怪,全宿舍15人,沒丟過東西的,竟隻有一個我。

14雙目光,不約而同聚焦般齊刷刷指向了我。我驚詫莫名,卻又欲辯無口,心中的無愧隨著被冤屈的憤怒噴薄而出,我大吼了一句:“就算我是個叫化子,也不至於沒臉到拾你們那點兒雞毛蒜皮!”

劉麗翻著白眼瞟了我一下,鄙夷地說了一句“就怕有人稀罕的是雞毛蒜皮”,便以她一貫帶點兒清高的傲氣轉身出去了。其餘人也害怕我身上的汙點玷汙了她們的清白似的,一個個傲然地走出,還不忘臨別贈給我一個冷眼。隻有謝然,雙腳跨向門口又躊躇地退回,猶豫了片刻,她輕輕地說:“你不用傷心,解釋開了,就沒事了。”她原來竟也是不信任我的!我又痛又怨又怒又委屈,不由對著一臉善意的謝然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她看著我,終於尷尬地離開了。室內空空,隻有我一個人。窗外的風吹著窗欞“咯咯”作響,夜色襲來,一片的幽暗,我撲在床上,失聲痛哭。那晚,我沒去上晚自習,在室內靜靜地流淚,直到熄燈時分。我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那個嫁禍於我的人。

然而,大家防的卻是我。吃飯時,見我進來,她們便出去;談話時,有我在總會戛然而止。隻有謝然,依然以一顆平常的心待我。我以為她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斷然地排斥著她。我傲然地對自己說:身正不怕影斜,讓她們去說吧!

但她們對我的怨恨卻逐日增加,因為她們無論怎麼防我,都不能阻止某些錢物的不翼而飛。

她們很想找到什麼證據把我作為賊交給學校,可惜她們總沒有人贓俱獲的機會!

這個機會是被我尋找到的。那天上物理課,我因為肚子疼,便請假回了宿舍。

走過窗口時,我聽到室內的響動。我立即警覺,悄悄走至門口,看到門鎖正“嘟著嘴”,掛在那兒。我本想撲進去來個孤膽英雄隻身擒賊,卻終因懼怕著自己的身份不清而無奈地把鎖的“嘴巴”輕輕合上。“甕中捉鱉”吧,我想著,直接去叫了班主任。

沒想到,賊膽幾經磨煉竟然“包了天”,門內居然連插銷都沒上。我們推門而入的那一瞬,賊正趴在謝然的床上,手裏是謝然的錢包,半開著的。我是後來才知道謝然是為表示對我的信任而把錢包留在宿舍的,她倒是真的善良。

我目瞪口呆地站著,空氣像冰一樣地凝固了。許久,她才夢囈似的說:“我10歲那年,父親去世了,母親靠著幾畝薄田,拉扯著我和弟弟。我考上了重點高中,可是不想上,可母親逼著我上,她每天五更起來,撿破爛給我湊學費和生活費,不久就染了一身的病……”劉麗的淚衝刷著她蒼白的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