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有些事情,必須做個了結!”
“所以今天,你唱了這麼一出?”柳七恍然大悟,繼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我在酒裏放巴豆你也知道?”
若冰笑得狡黠。她天生對花香敏感,方才酒宴,她聞到柳府後園獨有的蕙蘭馨香。柳七夜夜登門,自然而然便沾了那味兒。至於淑寧酒裏的巴豆,她倒真是不知。隻便宜了芷蘅院那位,因禍得福,若喜脈是真,怕是日後有的心煩。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將計就計。所以,我需要君淩逸對我的興趣,因為隻有這樣,我才有資格成為他的棋子。——小三兒,日後你可千萬多擔待。”若冰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七習慣性地點頭,略一咀嚼便發現不對。“喂,我什麼時候說要幫你?!”他咬牙切齒地嚷嚷,這稍一大意,就險些被她繞進去了。
若冰笑意更深:“迷香是你給的,巴豆是你下的,就連那雞還是你宰的。我招他三回,回回都有你份。小三兒,你早就上了賊船,現在才想著跑,告訴你,遲了!”
柳七欲哭無淚,半晌方擠出四個字來:“卿卿,你狠!”
最後的最後,他是懷著幽怨的眼神走的。臨走時那一瞥,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那晚,若冰睡得極不安穩。
夢裏,她又回到了多年前陽光明媚的午後。她趴在寬大的書桌上打盹,然後一覺醒來,滿目滔天的火光毒蛇一般纏上她的手足。喧鬧的人聲,雜遝的腳步,渺遠而空洞地漂浮在世界的彼端。她出不去,他們進不來。
睡睡醒醒,梳洗已是巳時。看著鏡中女子略微浮腫的眼睛,若冰自嘲地搖了搖頭。
“王妃昨日歇得不好?”
君淩逸眯著眼睛倚在門邊,暗青色的朝服,背後是斑駁的樹影,細碎的陽光漏了幾絲在他肩頭,襯得他的笑容極不真實。
他是個很耐看的人。相比柳七,君淩逸的眉目多了幾分剛硬與淡漠。
無事不登三寶殿。若冰起身揖了一禮,然後等他開口。
君淩逸本想說淑寧有孕之事,見她這般忽然又沒了興致,隻是扯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他承認,她有一雙極美麗的眼睛,即便是生在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上,也絲毫無損它的光芒,平靜的,從容的,甚至帶著些許銳利與挑釁。不可否認,那一瞬四目相對,他除了驚訝,更多的卻是興奮。曾經生命裏微不足道的東西忽然顛覆,這是一種相當奇妙的感覺。或許,他該好好看看他的王妃。
君淩逸很快離開,一如他的出現,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個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
時近傍晚,管家遣人來催,說是淩王與淑側妃已在馬車候著了,還請她動作利落些,別誤了進宮的時辰。
堇色的臉當即黑了:“小姐,他,他怎麼這樣?!”
若冰的臉色也不好看。原來這就是他剛才的來意,雖不知君淩逸為何改變主意,但若是就此想看她的笑話,恐怕要令他失望了。
“堇色,咱可千萬‘仔細’了打扮,替王爺掙些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