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已至,樹林裏仍是一片陰暗,宣告著今日不會是什麼好天氣。
梅昔影在涼意中醒來,用酸痛的眼晴看向身旁,“公子…”原本有些遊離的神誌登時回歸。
無雪似未聽到般,手中樹枝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將要熄滅的火堆,枕在他肩上的人睡的正熟。
梅昔影起身走過去將手中外衣蓋在祁月身上,後退幾步,在無雪麵前跪下,“公子。”
無雪依舊罔若未聞,冷如寒冰。
梅昔影垂首半晌,清冷道:“公子,影知罪。”
“何罪之有。”無雪淡淡問著。
“影有負公子之命,原由…公子應該已從落葉使者口中知曉。”
無雪抬眸冷冷掃視周圍幾眼,目光又轉回肩上的睡顏,“若是血刹南峰餘黨之事,有人已為你求情,你謝過她便好。”唇畔略帶戲謔,“影倒是學會哭了!起來吧。”
“謝公子。”梅昔影緩緩起身,心緒不寧地思索著無雪的話。
“兒女私情麼?”
梅昔影身軀一震,目光飄乎不定,氣息也愈發不穩,“這是…這是影的私事…公子莫問!影一時糊塗…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請公子對影放心。”話到最後,語氣不由強了幾分,眼神也不再迷茫。
無雪扔掉手中樹枝,抬手一掌散了火焰微弱的火堆,隨口問道:“有何消息?”
梅昔影呆了一下,隨即清冷道:“公子該知道才是。”
無雪冷笑,“影,一開始便拐彎抹角說話,這不適合你。”
梅昔影垂眸片刻,“南嵐同…同孟…孟且已至白雪國,似與朱雨國相約密謀什麼。姚力身故,南嵐將內情封鎖甚嚴,無處可查。”
“那人倒是守信。”無雪語中似有幾分認可,又有幾分之婉惜,“可惜了。”
“還有一事便是南嵐一直在找尋公主下落…”梅昔影邊說邊觀察無雪神情,“他料定公主出身不凡,輕羽卻找不出姓方的顯赫人家,也知公子你並不曾與姓方的人家有何交集。”
“他竟還未死心!”無雪目光轉為陰鷙,冷笑中帶著諷意,“不過…也難怪。”
“那…公子有何打算?”
“事情是她惹的,不必管。”無雪攬過祁月,執起她的手凝視片刻,狠狠緊握。
“嗚…下手真狠…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祁月唔噥著,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無雪看了看四周,涼涼道:“若不想醒來看到屍橫遍地,就早些起來。”
祁月聞言連忙跳起,“大清早的…”說著半睡半醒將所披外袍丟給無雪。
兩人穿妥外衣,祁月打著嗬欠,目光幽怨,“有道是月黑風高,殺人放火。你們就不能晚上再玩,大清早的…擾人清夢!”揉了揉惺忪睡眼,翻掌卷起一地落葉向四周射去。
埋伏在林中的人隨即以“嗖嗖”箭雨回應。
“嗬!來的人似乎還不少呢!”祁月閃躲著箭雨飛速移到梅昔影身旁,拉起她邊閃躲邊逃離,還不忘對無雪冷嘲一番,“冰山,你既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若是連這些也應付不了,嘿嘿…怕是說不過去吧!”
無雪冷顏展出一絲苦笑,“死丫頭。”
“呼…”遠離是非之地,祁月長長呼出一口氣,轉身看向一旁的氣喘籲籲的梅昔影,“昔影,你還好吧?”
“並無大礙。”
祁月挑了挑眉,捉起她的右臂,“中了箭不說!昔影你存心氣我啊!”
“小傷罷了。”語調依舊平淡,若不是麵色過於蒼白,完全可以讓人信以為真。
祁月伸手重重拂向她的傷處,立刻換得她壓抑痛吟,挑眉道:“很痛?是小傷麼?”
“您…”
祁月歎道:“打遇到你,我就一直在歎氣,覺得自己老了好幾歲了呢!”
“影…”
“罷了,先給你包紮傷口。”祁月從裙上撕下幾塊碎布,看了看又丟下,“太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