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無果,百無聊賴的朗雲隻能以上香為由出去散心。
平常家裏事都不怎麼管的林國公這時候倒來了章程:“既要去上香,就幹脆去城外的白衣庵看看吧,聽說那裏求子很靈驗。”
朗雲當時就有點羞赧:“伯父,我……。”
林國公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去吧去吧,別忘了帶多點人。你說你和遐兒成親也有段時間了,在子嗣方麵也該上點心。”
朗雲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得訥訥地應了。
她坐車出門後才發現,天氣並不是很好。雲沉沉地壓下來,雨淅淅瀝瀝下得沒完沒了。下人都有些顧慮,紛紛勸少夫人不要出門。朗雲想了想臨陣退縮,回去說不定又得被國公爺嘮叨,還不如出去待個大半天,也算是誠心求子,對林家有“貢獻。”
因著天氣不好,白衣庵裏來進香的人也不多。朗雲在尼姑的帶領下走到正堂,本以為等走了別人,就可以清清靜靜地自己一個人燒燒香,禱告禱告,卻在無意中發現了熟人。
那跪在蒲團上,誠心祈禱的藍衣少婦,不是何凝秋又是誰?
朗雲阻止了要出聲提醒的下人,在她身後靜靜等她拜完起身,才說了話:“秦夫人,好久不見。”
何凝秋一轉身,與她四目相對,笑容帶上點尷尬:“朗——哦,不,如今該稱呼你是林少夫人了。”
朗雲從容應對:“大家本是舊識,又何必在乎這些虛禮?”
何凝秋聽到這句話,也放開了很多,眉目也舒展了:“正是如此。話說來我們也好久未見,不如我且在這裏等你上完香,然後去內室一敘如何?”
朗雲欣然答應。其實她本身與何凝秋並沒有很深的交情,隻不過因著任倚華的交際對彼此略知一二罷了。自打她嫁入林家,因著秦林兩家宿怨,她與何凝秋哪怕是在大場麵上,都不會故意兜攬對方,以免惹家中長輩不樂。
可今日卻是個例外。一是這廟裏隻有她們這兩位“香客”,格外清靜,就算是行跡親密也不會傳回城中長輩耳朵裏。二是畢竟有幾分情分在,又兼著倚華不在,說說話回憶回憶,也能彌補下空虛。三就是這二人來上香的目的了。何凝秋思忖著同是來求子的人,也算是同病相憐,彼此安慰兩聲倒也好過。
待到朗雲拜完了觀音,進到內室,看到的是眉目間籠罩著愁容的何凝秋。
朗雲笑了笑,有的卻是當年的舊稱:“何小姐為何難過?”
何凝秋愣了一下,方醒過神來,接著話調侃道:“潘家妹子來這裏的緣故,就是我憂愁的罪魁了。”
朗雲的眼珠轉了兩轉,寬慰她道:“何小姐何必太心急?既有愛女在側,佳兒自然會來,總比我這膝下空虛的好。”
何凝秋長出口氣:“你們畢竟成婚晚,子嗣還在後麵呢。我卻是自打生了女兒之後,就一直不見動靜,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添人進口。”
朗雲打探道:“你今天來,可是家中長輩的意思?”
何凝秋愁眉不展,開始吐苦水:“也是也不是。家中舅姑倒還寬厚,隻是那些旁支的嬸娘伯母們每每要拿我無子說事兒。我畢竟是當家的媳婦,如琛他不以為意,我卻不能全當耳旁風。”
她一雙美目看向朗雲:“你呢?林家本不及秦家人口眾多,又是以國公爺為主。國公爺又重情,自原配死後就未續弦,你應該沒有我這麼煩心才是?”
朗雲聳聳肩:“我今日來,正是我們那國公伯父的主意。看重子嗣的,又不隻是女人。”
何凝秋忍不住要笑:“國公爺當真心細如發。”
朗雲歎口氣:“成日待在國公府裏,感覺就像又進了一次宮門,憋也要憋死了。還不如當年跟著倚華的時候,吵吵鬧鬧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