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的雨滴落在黑色的傘上,順著傘骨滴滴答答落在地麵,濺起淺淺的水花……
黑衣黑褲的男女紛紛上前,將手中的白菊或黃菊放在墓前。
沒錯,他們是在祭拜躺在墓裏的人。
這是一場莊嚴而肅穆的喪事,天公不作美,像是為了哀悼逝去的人而傷悲。然而,老天真的會因為一個人的逝去而特意流一場淚嗎?
這隻是巧合!
沈非白站在不遠處的位置,看著那些披著麵具的人,麵上沉重悲愴,步履沉重,可誰又知道他們的心裏想的是什麼?
認識的不認識的,業界的非業界的,家族的非家族的,都到齊了。
如果老爺子能夠看到他的葬禮會有這麼多人來參加,恐怕死了也會在黃泉笑!
沈非白望著被雨水打濕的照片,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而冷酷的笑。
“小叔,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即使也是一身黑衣,但年輕的少年臉上那張揚卻未隱下分毫。誇張的飛機頭在風雨中也不見搖擺,顯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朱子夏反手拍了弟弟一巴掌,皺眉道:“給我老實呆著!”
朱子軒順手抹了一把頭發,站立在了一旁,沒敢接腔。
不久之後,原本陰沉的天也進一步暗沉了下來。
過往的人都會跟他們說一句“節哀”,然後背過身離開,也許在背過身的那一瞬間,他們的臉上就會掛著笑容了。
跟在最後麵的是墓中的朱老爺子的三弟朱柏亞,也是目前在朱家一家族中輩分最大的一個。
“非白啊,以後就要辛苦你了。”朱柏亞站在沈非白的麵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架勢意味著以後挑大梁用。
“三叔,我會的。”沈非白沒有誠意的點頭,這隻老狐狸的背後想表達的意思的是什麼,即便不說他也知道,隻是該裝糊塗的時候沒必要那麼精明。
朱柏亞眼珠一轉,帶上了一抹促狹。
“你自己也是一個孩子,大哥就讓你一個人打理朱氏,真是為難你了。”朱柏亞虛偽的感慨,哀愁的歎息了一聲。
沈非白不語,因為老狐狸的話還沒說完。
朱柏亞話鋒一轉,用長輩的語氣對他說道:“公司的事情有我們這些長輩在,還有你堂兄堂姐,別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沈非白心裏冷笑,老頭子才入土,就這麼急著想從他手裏分割大權了?
“三叔哪裏的話?”沈非白看著朱柏亞,一本正經的與他“交流”:“朱氏是辛苦父親打拚下來的,臨終前又把朱氏交給我,囑咐我一定要打理好,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不會讓父親和三叔失望。”
朱柏亞嘴角僵了僵,看著沈非白那張無辜的臉也有些陰沉。
一旁朱子夏知道朱柏亞的性情,於是上前一步道:“三爺爺,爺爺相信小叔叔的能力,我們朱氏企業在小叔叔的帶領下一定會發展更好的。”頓了頓,她又道:“這還要請三爺爺和伯父們多多照應,大家一起,才能把我們朱氏發展的更好。”
朱柏亞在心裏淬罵一聲小狐狸,不過麵上還是陪著笑:“一定的一定的,沒有大哥,就不會有我們兄弟今日的發展,我們都會幫非白的,子夏你也要努力。”
“我會的,三爺爺。”朱子夏點頭。
幾個人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幾句,然後朱柏亞就先行離開了。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小軒,明天你還要考試,回去好好複習。”老狐狸離開之後,沈非白便對朱子夏和朱子軒兩人說道。
“知道了,小叔叔……”朱子軒沒個正經樣的應了一聲。
朱子夏瞪了他一眼,又問沈非白:“小叔叔,您還不回家嗎?”
“我先回公司,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沈非白也不多說,隻是簡單的應了一句。
朱子夏自然知道,他們爺爺過世,朱氏累積下來的工作有很多都沒有處理。自己才進朱氏一個月,還算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菜鳥,什麼都幫不了小叔叔。
思及此,她又不由有些懊惱!
沈非白讓朱家的司機先把朱子夏和朱子軒兩人送了回去,自己等助理開車來。
雨水停了,天空依然陰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非白看了一眼被雨水的濕氣蒙上的老爺子照片,照片上的人今年不過七十歲,但是麵容嚴肅,眼角微塌,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個慣於精打細算的商人。
看著老人的臉,沈非白心裏有說不清楚的惱火,沉著片刻,轉身離開了這塊“風水寶地”!
與朱家老爺相距幾百米的另外一片墓地前,沈非白看著雙人墓墓碑上的照片,心裏一再苦笑。
他的親生父母躺在了這裏,二十年前的一次意外,讓他的親生父母雙雙葬入了地下。
而凶手,是剛剛才下葬的男人……他的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