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賊作父不說,如今還接收了整個朱家,成為了朱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用著朱家的一切,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嗎?
黑白照片上的夫婦年紀很輕,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在這漫長的歲月裏,他已經快要遺忘自己這對父母的模樣。
沈非白的煙癮不大,隻有煩躁和忙碌的時候想抽根煙緩解一下情緒。他現在就想抽一根,但是在自己父母墳墓的麵前,他還是將這個欲望壓了下去。
“抱歉,這次來看你們,我連花都沒買一束。”沈非白蹲下身,從口袋裏取出了紙巾,在黑白照片上輕輕的擦拭著,水霧被擦幹淨了,照片上的兩個人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沈非白又在原地待了幾分鍾的時間,最後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下次我再來看你們!”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想來也真是可笑,他們當年因為朱家老頭子而死,連後世都沒有交代,自己就成了朱家的養子……恐怕自己的那雙“父母”也沒想到過如今的場麵,不知道會不會怪他認賊作父?
沈非白沒打算再回朱老爺子的墓前,也沒有去的必要再回去,老爺子不可能從墓中出來不是嗎?
然而,在他離開的時候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個位置,卻無意中看到了一個藍白相間的身影。
沈非白雖然戴著眼鏡,但這表示他的眼睛真的差到拿下眼鏡就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步,尤其現在眼眼鏡還在鼻梁上。
所以,他看到的確實是一個人。
準確的說,那是一個女人。
那人站在朱老爺子的墓前,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普通運動服,一雙球鞋,一個辮子編著放在身後,從側麵看,還能看到一根用來夾劉海的黑色鐵絲夾。背上背著一個老土的背包,裏麵塞的東西似乎不多,不鼓。
如果問沈非白對這個女人的第一印象,毫無疑問是鄉下來的村姑,俗稱鄉下妹!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一直看著墓碑上的人已經警惕了轉過了頭,她的手裏還拿著一張照片。
幹淨!
這是沈非白對她的第二印象。
對麵的人不能用女人來形容,因為她頂多隻有二十歲。一張幹淨漂亮的臉,沒有時下那些同齡人的化妝打扮,她的臉很幹淨,第一眼就讓人眼前一新。她的個子不矮,四肢和身體的比例很協調,除了在外型上看起來有些突兀之外,其他地方都很讓人賞心悅目。
沈非白並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更關鍵的是,這張臉的臉型與另一個有些相似,很是熟悉。
少女看著他的眼神,是警惕,卻未表露危險。
她抿著唇,烏黑的頭發上還有些水珠滴下,沈非白這才注意到她身上有很多地方都濕了。
“你是朱砂,是嗎?”沈非白終於整理好心思,首先開了口。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了出來,朱砂也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嗯,我是。”
沈非白露出了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容,道:“我是沈非白,是父親的養子。”他指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又道:“父親生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也跟我說你滿二十歲就會回來。”
“我隻是來看一看。”朱砂聲音有些放低,看著站在麵前氣質不凡的男人,她知道自己跟他們的差距。
或許是女孩的表情太過真誠,沈非白心底被壓的緊緊的憐憫突然竄了出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隻是看一看,不回家嗎?”他輕笑著問。
朱砂老實的搖了搖頭,她真的沒想過“回家”,雖然師父的意思是讓她回家,可是城市裏的生活她隻能在課本上看一看,真心沒想過能住在這種大城市裏。
望著女孩略顯單薄的身軀,又看看暗下來的天,公司裏堆積的事物,沈非白其實有些頭痛。
“別擔心,家裏沒有其他人,你會喜歡的。”沈非白用他從未想過溫和聲音與她說話,不等她拒絕又道:“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在大街上亂走,也不安全不是嗎?”
“我會保護自己。”朱砂道。
“難道你想讓你的家人擔心?”沈非白一語直戳重點。
朱砂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家人”是指他自己。
“走吧,父親一直在等這一天。”隻可惜你也看不到了。後麵這句話沈非白是對著墓碑裏的人說的,隻可惜他也聽不到了。
朱砂還在猶豫,但沈非白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的助理來了,我先帶你去吃個飯,然後你睡一覺,其他事明天再談。”
“謝謝你。”朱砂真誠的道謝。
“對了,你可以叫我二哥。”沈非白又道。
“二哥。”朱砂有些別扭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