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性地摸了摸腹部,卻沒有碰到想象的溫暖,掙紮著起身掀起了被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還是那日,被淩懿軒劫持在馬車上,她幹嘔了好幾次。本以為是暈車的緣故,然而,從忘情崖回來之後,還是一直上吐下瀉,她便私底下叫太醫把了脈。
她還是清晰的記得,太醫大喜道:“恭喜王妃賀喜王妃!王妃已有身孕了!”而她卻讓太醫守口如瓶。
溢不住心中的驚喜,她不過是想給他一個驚喜——然而這個驚喜卻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他。
在她想告訴他時,卻聽到了那句,“媚兒,什麼時辰了?”心如刀割。
直到今日,武媚解釋清楚了一切,她心裏的隔閡便也就消失了。立在荷塘旁尋思了很久,她本是想去書房的,卻等來了一場致命的災難。
他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已經給孩子想好了乳名了,若是女孩,便叫暖暖,娘親的小棉襖;要是男孩,那就叫奎奎,圖的是健健康康長大。
她甚至想過,快要著手讓惜兒若涵她們去找百家布做百家衣了;她還想,要是孩子長大了,要不要告訴他娘親不是這裏的人呢,要給他講哪些童話故事呢,他會像自己多一點還是像他爹……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伸手去摸孩子,就像往日裏一樣,她想告訴孩子不怕,娘在。可是,這次,孩子卻不在了。
眼淚不自覺地往下傾瀉,她沉聲喊道:“孩子……我的孩子……”她開始慌張起來,那是她的支撐,那是他們相愛的證據。即便是她踏入後院的那一刻,她縱就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孩子,在心裏說,我要相信你爹爹……
“不——”可是,她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了。心裏的痛楚伴隨著肉體上的疼痛,將她啃噬幹淨,她哭不出眼淚,神情呆滯,嘴裏卻不停地喊著那個已經沒來得及相見的弱小生命。
若涵跟著泣不成聲,強撐著上前來扶住她,“王妃,王妃,主子,孩子他……”
可她卻什麼都聽不進去,腦子裏卻聽到孩子的哭鬧聲,咿呀學語喊著娘親,那是多麼美好的憧憬啊,那個多麼美好的夢,遙遠到再也觸摸不到了。
她緊緊咬著嘴唇,試圖用肉體的疼痛來掩蓋其他知覺,輕輕搖了搖頭,不對,這一定是在做一個噩夢,連同之前的後院見到那個女子一起,這一定隻是個夢。所以,她不敢哭,眼淚藏在眼眶裏不敢出來,生怕溢出來便證實了這個夢。
若涵卻被她嚇壞了,“王妃您要是難過就哭出來,求求您哭出來,不要嚇奴婢,您哭出來吧……求求您了……”若涵見過主子傷心的樣子,見過她遭受痛苦的樣子,卻唯獨沒有見過她此刻極其隱忍的樣子,若涵心裏莫名的害怕起來,她害怕主子就這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