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黑子老者訓斥出口,觀棋眾人紛紛朝房遺愛望去,不由對這個新麵孔生起了一絲好奇。
見房遺愛遭到訓斥,承蒙他指點的執白子老者和顏說道:“這位小哥如此麵生,看來是第一次到爛柯棋館來吧?”
望著麵色鐵青的執黑子老者,房遺愛聳了聳肩,拱手答道:“學生初到棋館,不知館中規矩還望幾位前輩見諒。”
“你這老倌兒,偌大年紀怎地還兀自欺生!”執白子老者為房遺愛找過台階後,笑嘻嘻的道:“聽小哥之前指點,莫非也是癡迷爛柯之道?”
“學生年紀尚淺,不過是愛好而已。”說著,房遺愛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謝仲舉,見其站在身後暗自發笑,心中暗啐這小太監作壁上觀,實在太沒義氣。
眼見所執黑子即將落敗,老者索性耍起賴來,目光直指房遺愛道:“如此你與老夫對上一局,也好讓我這老頭兒見識見識你的棋著!”
“啊?”房遺愛見老者提出要與自己對弈,一時頗為驚訝,唯恐眾人說他自大下,連番委婉回絕,“學生見識淺短,實實不敢與先生對弈。”
見房遺愛推辭,執白子老者起身拉扯,硬生生將房遺愛按在了棋座前,“誒,棋局之上不分長幼,小哥快些殺殺這老倌兒的銳氣才好!”
被強拉坐下後,棋癮大起的房遺愛倒不推辭,緩緩收起棋盤上的黑子,拱手施禮,與對坐老者手談了起來。
見房遺愛落座對弈,謝仲舉緩步走到他身後,聚精會神的研究起了他的棋路棋著。
與之前對陣長孫澹一樣,房遺愛自覺棋力不是對坐老者的對手,開局便采取了“抱頭鼠竄”的遊擊戰術,任由老者執白子吞吃黑子,卻始終不肯與其正麵交鋒。
“你這娃娃下棋怎地如此膽小?”老者雖然著著占先,但礙於房遺愛隻躲不打,一時間倒拿他沒什麼辦法。
麵對老者的詢問,房遺愛苦笑一聲,“學生自知棋力不是先生對手,值得如此委曲求全了。”
對坐老者眼見百著內戰勝房遺愛無望,自覺在一眾老友麵前失了麵子的他,心生不悅道,“哼,如此畏首畏尾,想來日後也難成其什麼大事。”
之前受過房遺愛指點的老者,言語有心幫助房遺愛,出言辯論道:“嘿,老倌兒。你剛剛不還在誇讚何足道的棋路深諳中庸之道麼?怎地現在換了這位小哥,就說人家畏首畏尾了?”
“哼,他一個黃口小兒怎能與何榜首相提並論?”說著,對坐老者連連使出殺招,顯然是打算速戰速決。
見老者連番逼迫,饒是房遺愛有意謙遜,但卻還是被逼的有些不悅。
“這老頭兒太過欺人,想來已經躲閃了近百著,眼下總該試試鋒芒了吧?”
心中拿定主意,房遺愛手執黑子連番布局,不動聲色的搭構起了反擊隱子。
二十著過後,對坐老者白子鋒芒大盛,眼見即將將“抱頭鼠竄”的房遺愛盡數吞下,喜悅下朗笑一聲,“哈哈,娃娃你往哪裏走!”
聽到老者笑聲,與友人交談的杜翁發下茶盞緩步起身,想要觀看一下這位新來的少年郎的棋藝如何。
杜翁棋藝精湛,瞬間便看破了房遺愛的棋著伎倆,暗想,“唔?這娃娃已經布下十餘著隱子,眼下白子即將摧枯拉朽,他怎地還不反擊?”
謝仲舉站立在房遺愛身後,見白子已將發起全麵攻擊,不由暗自為房遺愛捏了一把冷汗,“房俊的棋路太過驚險,想來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又過了十著,對坐老者抬眼看向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準備全力吞吃黑子了。
見房遺愛無動於衷,杜翁不由輕言提醒道:“娃娃,此時若不反擊你便沒機會了!”
聽聞杜翁的話語,對坐老者冷哼一聲,信心十足的說道:“哼,他反擊什麼?不出二十著我定能贏他!”
得到杜翁的提醒,房遺愛頷首點頭,手持黑子一著落下,之前埋下的隱子遙相呼應,麵對白子摧枯拉朽一般的全麵攻擊,竟自竟生生豁開了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