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高陽生氣,房遺愛苦笑一聲,緩步走到佳人身側,懷揣著自責和內疚,沒皮沒臉的找起了話茬來。
“啊,娘子。一路奔波想來勞累了吧?”說著,房遺愛拿起茶桌上倒扣的茶杯,舉止殷勤的斟上一杯粗茶,接著雙手送到了高陽麵前。
望著冷若冰霜的高陽,房遺愛笑嘻嘻的說:“喝杯香茶解解乏吧?”
麵對夫君遞來的茶杯,高陽心間一暖,本能想要接過,但想到房遺愛充當“逃兵”的不堪事情,這位望夫成龍的小丫頭頓時滿腔怨怒,冷哼一聲,接著將臉扭到了另一側,顯然並不打算原諒她的俊兒哥。
熱臉碰了一鼻子灰後,房遺愛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暗想,“好端端的說什麼逃兵,這下可好,漱兒生氣了吧!”
將茶杯放下,房遺愛咬牙跺腳,雙手搭在高陽肩上,討好似的為妻子捏起了肩頭。
望著高陽身後片片塵土,想到之前她受驚落馬的場景,房遺愛又心疼又自責,柔聲問道:“漱兒,騎馬一定很累嗎?”
耳畔的溫言軟語,不禁讓高陽回想起了這一路以來的奔波,以及失手從紅鬃馬上摔下來的驚魂一幕。
“人家不顧危險一路前來尋你,沒想到尋來尋去竟尋得一個逃兵出來!俊兒哥今年已然十九歲了,想來為何還是如此吃不了苦?難道他就這樣做一輩子的紈絝吧?”
心中一番思忖,高陽的怒火不消反漲,出於對房遺愛的失望,高陽揚起手掌,背身將房遺愛的雙手推了開。
二次受挫,房遺愛叫苦不迭,“漱兒一定是被我當逃兵的事起的不去,這便如何是好啊...”
站在原地思緒迅速飛揚,房遺愛忽的靈光閃現,咧嘴無聲一笑,接著竟自開門跑出了客房。
見房遺愛離去,高陽黛眉頻皺,輕咬絳唇暗想,“俊兒哥莫非生氣了?嗯,他一定是生氣了!”
誤會房遺愛負氣離開後,高陽端起茶桌上的茶杯,一邊飲茶一邊嘟囔道:“俊兒哥總是這樣小心眼,之前還誤會人家跟辯機私通呢!我怎麼會看上一個和尚呢?”
回想往事,高陽愈發氣憤,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上,嘟嘴呢喃,“俊兒哥這般小家子氣,委實不像個大丈夫,他若是有何足道一成的胸襟就好了。”
過了片刻,就在高陽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準備出門尋找房遺愛時,她的駙馬左右開弓拎著兩個水桶,不失時機的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見房遺愛回來,心中的顧慮被打消後,高陽再次做出了一副宛若秋霜的麵容,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別處,哪裏肯去看房遺愛一眼。
放下水桶,關上房門,房遺愛拿來樺木水盆,將身蹲在高陽身前,用葫蘆瓢從熱、涼水桶中各自弄了一些淨水。
將樺木盆裝滿水後,房遺愛伸手試了試水溫,確認滿意後,這才將水盆端到了高陽身前。
“娘子不遠百裏來尋卑人,委實辛苦了。”
說著,房遺愛不等高陽反應過後,伸手攬住她那沾滿泥土的繡鞋,三兩下將繡鞋拿在手中,接著放在一旁準備待會去洗。
見房遺愛一副要為自己洗腳的模樣,高陽芳心一顫,想要開口阻止,卻有害怕房遺愛借此機會開染坊,無奈下隻得冷眼旁觀,心底卻是暖暖的。
一雙玉足放入水盆,高陽連番奔波所造成的疲憊瞬間消了大半,心底對房遺愛的埋怨也隨之漸漸瓦解幾許。
正當高陽沉浸在這憧憬多時的溫情中時,心中滿是內疚的房遺愛,隨即親手為妻子洗起了腳。
二人雖然結為連理,但兵不曾有過夫妻之實,此刻感受到腳掌的束縛感,未經人事的高陽心間一慌,隨即便回想起了當日洞房之中,自己命房遺愛脫鞋,反被他施行家法的旖旎一幕。
感受到佳人的情緒變化,房遺愛哪裏還不清楚高陽的所思所想,回想往事,這位文抄公不由老臉一紅,嘟囔道:“娘子,你我的洞房花燭,卑人是不是太莽撞了?”